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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朱雀现身惊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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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的挂钟刚敲过第十一声,张远山突然转身,指尖叩了叩桌沿。

他的瞳孔在月光下缩成细线,像只嗅到危险的夜猫:"余帆印堂发黑。"

李宝正给施丽娅披外套的手顿在半空。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肋骨的闷响——三天前在村口遇见余帆时,那小子还叼着烟和卖山货的老头砍价,怎么突然就...

"印堂?"赵婉儿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茶杯在她掌心沁出冷汗,"是两眉之间那块?

我上午见他帮陈倩搬柴火,还好好的..."

"黑不是颜色,是气。"张远山从裤袋里摸出块旧玉牌,在掌心搓出温气,"他眉心浮着团青雾,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命门。"他抬下巴指了指窗外,小别墅二楼的灯还亮着,"你们记不记得陈蓉坠楼那晚?

余帆在楼下花坛蹲了整宿,手里攥着团红布。

老周被蜂蛰那天,他在林子里烧纸,灰飘起来像群红嘴鸦。"

钱一多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原本瘫在竹椅里打鼾,此刻却直起腰,喉结上下滚动,右手死死压着裤兜。

李宝瞥见他指节泛白,像在攥什么硬东西。

"老钱?"施丽娅伸手碰了碰他胳膊,"你这是...着凉了?"

钱一多没说话。

他盯着自己发抖的手,像在和什么较劲,末了突然扯开裤兜拉链,"哗啦"倒出个裹着红布的东西。

红布掀开的刹那,堂屋里的风突然转了向——那是只巴掌大的唐三彩鸟,釉色在月光下泛着诡谲的橙红,尾羽翻卷如火焰,鹰嘴微张,仿佛下一秒就要发出尖唳。

"这是余帆给的。"钱一多的声音发哑,指甲掐进竹椅缝里,"三天前他蹲我家灶房,说在后山破庙里挖到的,非拉我去盗墓。"他喉结动了动,"我问他怎么突然找我,他说...说'你摸过的明器多,分得清真假'。"

李宝往前凑了凑。

唐三彩鸟的眼窝是空的,釉色剥落处露出深褐色胎土,确实带着盛唐器物的粗粝感。"他邀你盗墓?"

"邀个屁。"钱一多突然笑了,笑得肩膀直颤,"他说'哥几个就缺个掌眼的',可我跟他才见过三面!

上回在镇口麻将馆,他还说我'老棺材瓤子,早该金盆洗手'。"他抓起鸟往桌上一放,瓷喙磕出道白痕,"更邪门的是,我昨儿夜里把这鸟放床头,梦见它扑棱着翅膀啄我脖子,羽毛上全是血。"

施丽娅已经戴上白手套。

她捏着鸟的爪子翻来覆去看,指腹划过尾羽的纹路时突然顿住:"这不是普通的鸟。"她抬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尾羽是离火纹,鹰嘴带钩似朱雀喙——李宝,你记不记得《唐会要》里说,乾陵朱雀门的镇墓兽就是这种造型?"

李宝的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想起爷爷临终前攥着他手腕说的话:"宝啊,乾陵的朱雀不是活物,是怨气堆的。"此刻月光正好照在唐三彩上,鸟的影子投在墙上,竟真像只展开双翅的火鸟,尾羽影子扫过张远山的罗盘,指针"咔"地一声停住,直指鸟的方向。

张远山突然抓起罗盘。

他的拇指关节压得泛白,盯着指针的眼神像在看具尸体:"七煞...要归位了。"

"七煞?"赵婉儿的声音发飘,茶杯"当啷"掉在地上,瓷片溅到钱一多脚边,"张叔你说清楚啊!"

"朱雀七宿,对应人间七煞。"张远山没看她,视线死死黏在唐三彩上,"井宿主血光,鬼宿主阴毒,柳宿主横死——陈蓉、老周、护林员,正好填了前三煞。"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李宝脸上,"现在这朱雀现世...剩下四煞,该找替死鬼了。"

堂屋的挂钟开始敲十二点。

当啷当啷的钟声里,李宝听见施丽娅倒抽冷气的声音。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窗外小别墅二楼的窗帘突然鼓了起来,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拍打。

余帆的影子先映在窗帘上,接着是欧阳婷的,可那影子的脑袋,分明比欧阳婷的高了半寸。

钱一多突然抓起唐三彩往怀里塞。

他的额头全是汗,红布裹住鸟时,釉色在布缝里闪了闪,像滴没擦净的血。"我明儿就把这玩意儿扔后山潭里。"他说,但声音抖得厉害,"扔得远远的..."

"扔不掉的。"张远山摸出根烟,点了三次才点着,"它既然找上你,除非七煞凑齐,否则..."

他的话被窗外的一声尖叫截断。

是欧阳婷的声音。

李宝冲去开窗时,看见小别墅二楼的灯"啪"地熄灭了。

月光里,有团黑影从二楼窗台翻了下来,坠地时发出闷响。

那黑影的轮廓,像只展开翅膀的大鸟。

钱一多怀里的红布突然动了动。

唐三彩鸟的尾羽,不知何时裂开了道细缝,有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裂缝往下淌,在他手背上晕开,像朵正在绽放的血牡丹。

月光被乌云撕开一道裂缝时,李宝的手掌已经按在了窗沿上。

欧阳婷的尖叫像根钢针扎进耳膜,他甚至没来得及穿鞋,赤脚踩过冰凉的青石板就往外冲——后脚跟磕在门槛上的钝痛被心跳声碾得粉碎,满脑子都是余帆印堂那团青雾,和方才窗帘上那个高出半寸的影子。

"等等!"施丽娅的声音从身后追来,她抓过茶几上的手电筒,发梢扫过钱一多颤抖的手背。

唐三彩鸟还裹在红布里,血渍在钱一多腕间洇成暗红蝴蝶,"带手电!"

李宝反手接过,光束劈开夜色时,正撞进小别墅墙根那团黑影里。

是余帆。

他仰躺在地,后脑勺压着片被夜露打湿的青苔,双眼圆睁,瞳孔涣散如蒙了层灰膜。

左腕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从手肘蜿蜒到虎口,像是被某种尖喙禽类狠狠啄过——最诡异的是他胸口,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正渗出暗红液体,在月光下泛着釉彩般的光泽,和钱一多手背上的血渍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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