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倩推开门时,暖黄的壁灯在玄关晕开一圈光晕。
余帆的手还搭在她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棉麻袖口渗进来,像团烧得不太旺的火。
她回头看他,酒气混着烧烤架上残留的炭香涌进鼻腔,余帆的眼尾还泛着红,是刚才喝了李宝那瓶二锅头的缘故。
"明天..."余帆喉结动了动,忽然弯腰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碎发,指尖在耳后停了两秒,"等明天我把事情办完,咱们就回县城。"
陈倩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下午在派出所做笔录时,警察问她知不知道余帆最近和什么人来往密切,她攥着衣角说"他就我一个"。
此刻余帆的呼吸扫过她额角,那个装着袁天罡星图古钱的口袋在他裤袋里鼓着,硌得大腿生疼。
"你今天不对劲。"陈倩伸手摸他脸颊,指腹触到胡茬的刺痒,"下午在烧烤摊,你看王百万别墅的眼神..."
余帆后退半步,撞在玄关的木柜上。
柜顶的青瓷花瓶里插着半干的野菊,是今早他和陈倩去后山采的。
欧阳婷的消息又浮上来:"王龙集团的账本能换三百万,你帮我拿到,我分你一半。"还有陈蓉坠楼前发的那张照片——她趴在别墅飘窗上,身后站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影,帽子压得低,只露出半张下巴,像极了余帆上个月在夜市买的那件外套。
"我能有什么不对劲?"余帆扯出个笑,转身去厨房倒咖啡,"今天喝多了,冲杯醒酒的。"
咖啡机的嗡鸣里,陈倩跟着走进来。
她倚在门框上看他,毛衣袖口滑下去,露出腕上那串红绳,是去年在乾陵脚下求的姻缘符。
余帆记得当时陈倩说"等咱们结婚,就把这绳换成金镯子",可现在他盯着她腕间的红,只觉得刺目——就像欧阳婷今晚喷的沉水香,甜得发腻,却比陈倩身上的皂角味勾人。
"昨天在超市,刘婶问我什么时候喝喜酒。"陈倩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说看你最近总往县城跑,怕你..."
"怕我不要你?"余帆端着咖啡转身,瓷杯在指节间转了半圈。
他想起陈倩失身那天,她缩在出租屋的墙角哭,说被醉汉堵在巷子里。
当时他攥着扫帚追出三条街,最后蹲在她面前说"我娶你"。
可现在,欧阳婷靠在他肩头说"你和我年轻时好像,都不甘心困在小县城",那股香水味顺着领口钻进去,比陈倩的眼泪烫多了。
陈倩接过咖啡的手顿了顿:"你今天说话怎么像吃了枪药?"
余帆看着她低头吹咖啡的样子,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
他摸出兜里的安眠药瓶,白色药片在指缝间滚了滚——是欧阳婷今早塞给他的,说"陈倩要是闹,就用这个"。
药瓶上的英文说明被他撕了,只留着"助眠"两个字。
"开玩笑的。"他伸手揉她头发,指甲刮过她后颈的皮肤,"我怎么会不要你?"
陈倩喝了半杯咖啡,突然打了个哈欠。
余帆盯着她逐渐涣散的眼神,喉结动了动:"困了?
去睡吧。"
"你...陪我。"陈倩扶着桌沿站起来,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余帆扶住她腰,能隔着毛衣摸到她肋骨的形状——她最近瘦了,因为总说"要省着钱结婚"。
他把她抱到床上时,陈倩突然抓住他手腕:"余帆,你兜里的古钱..."
"睡吧。"余帆掰开她的手指,替她盖好被子。
陈倩的呼吸渐渐均匀,睫毛在脸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他站在床边看了会儿,转身去衣柜拿外套,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发白,像张褪了色的老照片。
楼下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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