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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时机到来(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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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天里,翁兆刚又在这座山庄别墅密会了从上海、江浙、广东、福建等地赶过来的几位神秘人物。这些人一水水的东北悍匪,表情阴狠蛮横,言谈举止之间透着无法掩盖的杀气,给人的感觉连头皮屑里都带着血腥味儿。

虽然霍直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但翁兆刚密会这些人时并不背着他,而是一场不落地让他参与谈话。只是不介绍他与对方认识,谈话时让他坐在“第二把交椅”的位置,以此来表明他的身份。翁兆刚与这些神秘人物谈话的内容都是面授接下来怎样开展“工作”的玄机。例如上海某集团的某某该“捧”、浙江某财团的某某该“踩”、福建的某位大老板有点不守规矩了,先给他“办个班”,如果继续执迷不悟,就把他送进去,让他在监狱养老等等。

每次列席“会见”时,霍直都默默地抽着烟,一声不吭。但他身上的那两件“法器”却没闲着,十分清晰地把影像资料传输给了简思叶。加上这些天翁兆刚与他的谈话内容和翁兆刚发出的隐形谋杀令,相信这些证据足以将这个大魔头送上法庭了。为了丈夫的安全,简思叶曾经多次用隐语恳求霍直就此罢手,找机会撤出这个魔窟,把证据“多管齐下”投给警方高层,让警方去“除魔”得了。但霍直坚决不同意,他以一个法学科班出身的角度,认为这些证据还不够证实翁兆刚集团的罪行,还有待于进一步深挖、夯实,使铁证进一步确凿,只有这样才能万无一失地将这颗恶行昭著的社会毒瘤连根铲除。

再者,他知道翁兆刚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显弄实力,为的就是彻底俘获他的意志,给即将派他去执行的任务打基础。但是,霍直有一点弄不太明白,翁兆刚无论要对付谁,哪怕是非常特殊的枪漏子,手下既然养了那么多又神秘又彪悍的杀手,为什么偏偏派自己亲自出马呢?

思来想去,霍直终于推理出了站得住脚的逻辑,那就是当前的形势对翁兆刚十分不利,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有藤藤蔓蔓的社会关系,不知道哪一枝、哪一杈会出现影响事态的不利因素,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酿成无法弥补的大错。只有自己这个一直被他豢养在“辐射区”之外的死士社会关系简单,不会发生更多纠扯,更不会背叛。再加上这些天他特意策划的“洗脑工程”加以巩固,只有自己最适合在如此尖锐的特殊时期执行“核心”任务了。

时至今日,霍直终于知道翁兆刚当初对自己所做的一切的最终目的了,原来都是为了今天。他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十年磨一剑,终究有了自己这把利剑的开锋之用。也是到了今天,霍直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老谋深算,什么叫江湖。

当多位神秘人物都带着翁兆刚面授的“玄机”离开之后,霍直听到了翁兆刚这样一席话:“小东啊!你明天就启程,等你回到塔城,会有人跟你联系,他会把枪漏子的具体行踪告诉你。现在枪漏子十分警觉,身边时刻都带着不少人,下手肯定有点儿难度,你可以同时设计几套方案,务必一击必成,不能给他醒腔的机会。”

“醒腔?”霍直大为不解。

翁兆刚拧着眉头注视霍直,阴沉地说道:“对!不能让他醒腔。现在他还在犹豫是否站在徐贵一方来共同对付咱们,一旦你的行动失败,他立马知道咱们要灭口。到那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帮徐贵向警方提供咱们的犯罪证据。那样的话,咱们马上就会成为第二个袁南。”

翁兆刚的这句话让霍直先醒腔了,原来枪漏子还念及旧情没有背叛翁兆刚,只是翁兆刚这只阴险的大魔头因为枪漏子某些指令的执行不力而心生疑窦,要先下手为强,自断羽翼。真他妈够绝情的啊!

这个念头一生,霍直面露难色地问:“刚哥,那……那我去把他抢回来,弄缅甸去,不就安稳了吗?”

翁兆刚的目光忽地凌厉起来,手中的佛珠猛地往紫檀木茶桌上一摔,愤怒当中带着少许的惋惜,喝道:“晚了!人心变了,啥都白扯!”这种表情给人的感觉很怪异,仿佛世界颠倒过来了,受委屈的都是逞凶作恶的人。

头一次见到翁兆刚发火,霍直脸红心跳,着实一惊,马上坚定地表忠心:“好!刚哥,我明白了,肯定办妥!”

翁兆刚仍然没消气,似乎霍直对他的决定提出不同意见是让他非常难以接受的。他欲言又止地用指头点了点霍直的眉心,然后左顾右盼,快速踱着步子,犹如一只困兽在估计逃跑的可能。

这一下使霍直的心脏更揪紧了,要知道人在这个时候是最敏感、最多疑的,尤其这个张口就要人命的大魔头,连摽了一辈子的铁杆兄弟都不放过,可想而知,谁刺激了他能没有生命危险?

但霍直害怕是害怕,却并不后悔这番表现,因为他在翁兆刚的心目中就是这么个有情有义的人,如果在这种时候不如此表现一下,反而不符合他的特性,反倒不正常了。于是,霍直表演的更加到位,赶忙过去拉住翁兆刚的胳膊,像个犯错的孩子般讨好着说:“刚哥你别生气,我就是觉得……”

“觉得枪漏子平时跟咱们没说的,关键时刻下不了手是吧?”翁兆刚接上霍直后面的话,脸上的盛怒退化成温怒。

霍直难为情地小声叨咕:“这是我的弱点。”

翁兆刚义正言辞地说:“弱点?害死咱们几百口子就不叫弱点了!”

“是!是!是!刚哥我错了,我没想那么多。”霍直一脸的诚恳。

翁兆刚舒出一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盯着霍直通红的脸。少顷,他喜忧参半地说道:“小东啊!人念旧情是好事儿,这也是我看好你的地方。但可不能糊涂,你总看书,总该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犯罪这个道理吧?你以为我愿意啊?”

说完,翁兆刚做出痛心状,一抖纱衫的长襟,表情消沉地坐在椅子上。

霍直急忙把沏好的金骏眉香茶端到他面前,斩钉截铁地表态:“刚哥,放心吧!这种错误我不会再犯了!”

半响,翁兆刚才接过茶杯,低沉着声音说:“准备动身吧!等你到地方,我再告诉你接头人的联系方式。”

但霍直怎么也忘不了翁兆刚即将转身那一瞬间流露出的那束狐疑的眼神。

回国的路线都是翁兆刚事先安排好的,霍直先用“崔家伟”的护照乘飞机到香港,然后坐一艘带暗舱的港粤两地游艇在近海漂了十多个小时,最后,游艇趁着夜色在深圳附近的一个小渔村靠岸,然后霍直乘上一辆早就等候在那里的长途货车往东北行驶。只是货车的轰鸣声太大了,霍直觉得还不如直接坐进变速箱里。

这一路上,霍直的脑海里闪过最多的,还是翁兆刚不经意间被自己捕捉到的那束狐疑的眼神。

行为再缜密的人毕竟还是人,谁也不敢保证啥时候在无意中露出破绽。显然,单单从这个眼神上,足以说明翁兆刚并非百分百信任自己,也许他这种人永远不会真正相信别人,从前的信任或许只是一种表演和某个时期自然生成的产物而已,都是用来利用的。

对!这种心理极其阴险的人只会利用信任,不会存在真正的信任,或者可以说他连他自己都不完全信任,怎么可能相信别人呢!尤其这种特殊时期,信任简直与生死等价,哪敢轻易涉猎?不过,即使翁兆刚对自己不放心,暂时自己也是安全的,家小也应该是安全的,因为他现在就指自己“出活”呢!只要别被他发现自己的疑点,那么,最起码在任务完成之前自己是安全的。

想到这儿,霍直在休息室里对开货车的司机说:“师傅,到前面服务区停一下,我有点儿闹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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