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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一马入城擒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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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边的孟啖鬼,抽刀在手,大喝叫道:“入他贼娘,点齐精卒,从老子杀贼!”

蒋善合强撑着,下意识地望向西北边的济水上游。

昨日掘开的堤坝处,正有汉军的辎重兵、民夫,在奋力地将原木、土石、草袋重新投入水中,以堵住河水灌出的源头。城墙外的水位,开始缓缓下降。

可这下降,不能使人宽心,只能使守军将士更加惊恐。

谁都知道,水面一落,汉军的冲锋便会展开。

唯一可以将汉军挡在城外的办法,是赶在水面下降到足够的程度之前,将缺口封堵牢固。

但前日孟啖鬼杀成子路带来的余波、兼以大水漫灌进城带来的混乱,守军早已乱作一团,缺口处泥水漫涌,滚滚而入,试图堵住缺口的守卒,根本无从下手。

很显然,断难在汉军杀到前,将缺口堵住了!

水面渐退。

城外两面的汉军敲响了进攻的战鼓,号角雄浑,队队步骑,在将旗的引领下,杀向城下而来!

城南汉军诸部之间,当先一将,正是左屯卫将军郑智果!

他披甲持槊,亲率数十精骑为锋矢,其后大队步卒扛着壕桥、云梯,如同潮涌。

水面已下降到了可涉之而过的程度。

踏过泥泞的原野,淌着先是过踝、继而过膝、到护城河周近时深近过腰的水流,郑智果等奔到了护城河的对岸岸边。数道壕桥架上。郑智果引骑冲过壕桥,直扑数丈宽的城墙豁口!

“放箭!快放箭!”孟海公目眦欲裂,嘶声咆哮。

却城头守卒慌乱不堪,射出的箭矢稀稀拉拉,软弱无力。

缺口处,守军仓促搬来的厢车、木女墙在郑智果身先士卒的汉骑冲击下,纸糊般被轻易冲破。

郑智果策马,跳过倾倒的厢车,跃过缺口。明光铠溅满泥浆,长槊刺出,洞穿一名守卒的胸膛,随之横扫,打退了周近的数个守卒。血雾弥漫中,他喝道:“随俺突进去!”数十精骑争先恐后,翻过厢车,推倒木女墙,槊刺刀砍,与紧急调到缺口处的守军精卒短兵相接。

双方在过腰深的泥水与残垣断壁间激斗,血光迸溅。

血水染红了泥水。

孟啖鬼引百余敢死士,驱马从缺口左侧杀入,长槊刺向郑智果侧腹。郑智果反应很快,侧身避开,挥槊反刺。因为肩胛的伤,孟啖鬼慢了半分,被他一槊刺到胸前。三尺长的槊刃,透甲而入!郑智果将槊拔出,带出血雨。孟啖鬼喉中嗬嗬地叫了两声,一头栽倒泥水中。

一个照面,孟啖鬼即被杀死。

守卒将士发一声喊,抛下兵器,有的跪在水中举手求饶,更多的,互相踩踏着逃往街巷。

郑智果令从骑大呼:“孟啖鬼已死!孟海公成擒!顽抗者死,弃械者活!”

……

缺口已被汉军突入。

城南、城东,后续的汉军主力军,源源不断地越过壕桥杀到,呐喊声震耳欲聋。

孟海公在亲兵搀扶下仓皇下城,打算先去城东兵营,却行在半途,坏消息接踵而至:“报!成通等作乱城北,冲击府库!”“报!东门告急,汉军猛攻!”

顾望城中,一处处的火光窜起,四面杀声,已然彻底大乱。

蒋善合惶促说道:“大王,城守不住了,速速突围为是!”

孟海公远听近望,失魂落魄,颤声说道:“罢了!且还王府,带上吾子,从城西突围。”

蒋善合便引着百十兵士,杀散乱兵、乱民,护着孟海公往王府方向退去。

到的王府门前,一片狼藉,蒋善合留下守御。

入到府内,府吏、仆役如没头苍蝇般乱窜。

孟海公才找到吓得面无人色、躲在案下的儿子孟义,府门外已传来马嘶、喊杀和兵器相击声。

……

王府门外。

郑智果铠甲染赤,马腿上尽是黄泥,突杀到此。蒋善合挺刀来挡。他非以武勇见长,不过一合,被郑智果刺中大腿,摔倒在地。其身边的兵士亦不敌郑智果的从骑,转眼被杀了个干净。

战马奔入府中。

仆婢惊叫奔逃,胆小的已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搜!掘地三尺,也要把孟海公挖出来!”郑智果不理会这些仆婢,立马院中,大声喝令。

王府总管被数骑寻到,拖到郑智果马前。

刀架脖颈,骇得他屎尿齐流,颤巍巍指向后院一处假山,说道:“地、地窖。”

三四个骑士下马,掀开假山旁的石板,露出黑黝黝的洞口。

垂下绳索,这几个骑士下到窖中。片刻之后,传来他们的叫喊:“抓住了!”绳索绷紧,两个浑身污泥、抖如筛糠的人被拽了上来,可不就是面如死灰的孟海公和其子孟义!

孟海公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对着策马到前的郑智果叩首:“将军饶命!罪人愿降!愿降!只求饶我儿一命!饶我儿一命!”他身边吓成一团的孟义,却才是个孺子,十三四岁年纪。

郑智果居高临下,瞧着这位自号“宋义王”,现却如丧家之犬的枭雄,回想自入济阴以来,李靖步步为营,离间、水攻、破城,环环相扣,仅才四五日光景,便兵不血刃拿下济阴坚城,生擒敌酋,一股由衷的敬佩油然而生。他环顾左右兴奋的将士,叹道:“大将军真神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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