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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祸起祖坟风水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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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模糊了警戒线外的人影。

有人在远处喊:"陈家的,来认遗物!"陈旭东跟着走过去,看见塑料筐里有大哥的驾驶证、半盒皱巴巴的烟,还有个带血的银锁——是闺女周岁时的那个。

他攥着银锁,突然听见风里传来模糊的声音,像有人在喊"开阵",又像大哥货车发动时的轰鸣。

雪粒子打在交警老周的警帽上,他把事故鉴定报告往陈旭东手里递时,指节冻得发红:"刹车油管老化,低温下脆裂了。"报告上的铅字在陈旭东眼前跳成一片模糊,他听见老周又说:"不过...货车超载了,角铁压得车斗下沉,加重了刹车负担。"

陈母突然从灵棚里冲出来,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供糕。

供糕上的红枣被她指甲抠出个坑,枣泥沾在青布孝服上,像块没擦净的血渍:"油管老化?

他上个月刚在镇里修的车!"她踉跄着抓住老周的衣袖,"张师傅说铁器招煞,他偏要拉角铁...你们警察信不信,是煞星撞了他?"

老周叹了口气,轻轻抽回手臂:"大娘,我们只信证据。"他朝边上的年轻警察使了个眼色,两人钻进警车时,尾灯在雪幕里划出两道暗红的痕。

陈父蹲在烧纸钱的铜盆前,火舌舔着黄纸,把他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他突然抓起一把纸钱狠狠摔进火里,火星子"噼啪"炸响:"煞星?

煞星能把刹车油管咬断?"

灵棚的白幡被风卷起,露出棚下陈向东的遗照。

照片是去年秋收时拍的,他穿着蓝棉袄站在玉米堆前,嘴角沾着玉米粒,笑出一口白牙。

陈母突然扑过去,用袖子拼命擦照片玻璃:"东子脸脏了...妈给你擦干净..."她擦着擦着就哭出声,肩膀抖得像筛糠,"你咋就不听劝呢?

昨儿我摸你后颈,凉得跟块冰...你说跑长途的哪能没点凉气,可张师傅说那是煞...煞..."

陈旭东蹲在门槛上,看着母亲把供桌上的苹果碰得滚到雪地里。

他伸手去捡,指尖刚碰到苹果,就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来——苹果上沾着母亲的眼泪,冰得扎手。

裤兜里张远山给的符灰袋硌着大腿,他突然想起张远山说"铁器招煞"时的表情:那老头眯着眼睛,指节敲着茶碗,茶水在碗里晃出细碎的波,"铁器属金,金气重的物件遇煞,能把煞引到骨缝里。"

"咚咚咚——"

院坝外传来敲门声。

陈旭东抬头,看见张远山的黑布棉鞋踩在雪地上,鞋边沾着泥点。

李宝跟在他身后,羽绒服帽子上落着雪,手里提着个红布包。

陈母猛地站起来,孝带从头上滑下来,她也顾不上,跌跌撞撞扑过去抓住张远山的胳膊:"张师傅!

你可得给我们家看看...东子走得冤..."

张远山没说话,先看了眼灵棚里的遗照。

他的目光在陈向东发青的嘴角停了两秒,才转向陈旭东:"符烧了?"陈旭东摸出符灰袋,袋子是用红布缝的,边角磨得发白。

张远山接过袋子,放在鼻端闻了闻,眉头皱得更深:"烧得太急,符气散了七分。"他转身对陈母拱了拱手,"大娘,我先去看你们家祖坟。"

陈家村的祖坟在村东头的土坡上。

雪覆盖了荒草,只露出几截枯枝,像伸出的黑手指。

张远山踩着雪往上走,每步都踩得很实,李宝跟在他身后,能听见雪在脚下"咯吱"作响。

快到坟前时,张远山突然停住,仰头看天。

李宝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阴云像团被揉皱的灰布,正缓缓往西南方向移动。

"看那堆渣土。"张远山抬手指向坟头右侧。

李宝这才注意到,原本平缓的坡地被堆起个一人高的土堆,土堆上还压着半块水泥板,"上个月修村道挖的土,就堆这儿了。"陈旭东小声解释,"我爹说反正荒坡没人用..."

张远山蹲下来,用枯枝扒开坟头的雪。

露出的黄土里混着碎瓷片和煤渣,他的枯枝突然顿住:"原本地脉是'玉带环腰',水从左绕,气从右聚。"他指向土堆,"这堆渣土压在'气口'上,把地脉截断了。"他的枯枝在地上划出个歪歪扭扭的圈,"现在是'断头局'——气进不来,煞出不去,家里顶梁柱要遭横祸。"

陈父突然咳嗽起来,他扶着旁边的老槐树,咳得腰都直不起来:"张师傅...能破吗?"张远山没答话,从怀里摸出个铜罗盘。

罗盘指针转得飞快,最后"咔"地停住,针尖直指土堆。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雪:"破法有二。

一是铲了这堆渣土,把地脉接回来;二是迁坟,找块'双凤朝阳'的地。"他看了眼陈父发白的鬓角,"迁坟要花钱,铲渣土...明儿就动手。"

陈旭**然打了个寒颤。

他觉得后颈又凉起来,像有人对着他耳朵呼气。

张远山猛地转身,从红布包里摸出把铜钱剑。

剑穗是血红色的,在风里猎猎作响。

他掐了个诀,剑尖直指陈旭东后颈:"冤魂缠上了。"陈旭东眼前闪过大哥撞车时的画面:碎玻璃扎进脸,血顺着下巴滴在方向盘上...他腿一软,差点栽进雪堆里。

张远山抓住他的手腕,把一枚用红绳串着的古钱套在他腕上。

古钱上铸着"开元通宝",边缘有些磨损。"戴着,"张远山说,"夜里别往村东头走。"陈旭东摸了摸古钱,觉得有股暖流传进胳膊,后颈的凉意竟真的淡了些。

回村时,天已经擦黑了。

村口的老槐树上挂着几盏红灯笼,是准备过小年的。

有几个村民凑过来,王婶攥着张远山的袖子:"张师傅,我家娃最近总说看见白影子...您给瞅瞅?"张远山笑了笑:"明儿再说,今儿陈家的事要紧。"

李宝落在后面,看着张远山被村民围在中间。

雪光映着他的白发,倒像头上顶着团云。

陈旭**然跑过来,手里攥着个塑料袋:"李宝哥,这是我哥的银锁...您帮我收着?"塑料袋里的银锁沾着血,在雪地里泛着冷光。

李宝接过时,指尖触到锁上的刻字——"长命百岁",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

"对了,"张远山突然回头,"等陈家的事了了,明儿我想去上海老城隍庙转转。"他搓了搓手,"听说那儿有个卖古钱的摊子,收着枚唐镜,说不定跟乾陵有点干系。"李宝一怔,想起他们此行的目的——揭开乾陵之谜。

雪还在下,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混着陈母的哭声,在空气里散成一片模糊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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