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那般大的动静,她原以为少夫人受了委屈,定会不依不饶,如今见她安静吃饭,既觉欣慰,又隐隐有些心疼。
待陈稚鱼用完饭,春月端来温水给她漱口。收回水杯时,她忍不住多嘴道:“少夫人万莫气恼,不论何事,您都是大少爷明媒正娶的少夫人,谁也撼动不了您的位置,整个止戈院也只认您一个主子。那木姑娘再如何,正妻之位也只有一人。”
说罢,春月还在思索有没有别的补充时,忽然一顿,呼吸都崩了一下。
旁人家,正妻是正妻,尊严体面不可撼动,可在陆家,那可是出过先例的啊!
她小心的看着少夫人的脸色,见她神态平缓,仿佛没想到这桩,只暗自抿着唇,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
沉默片刻,陈稚鱼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笃定:“你说得是。我是奉旨嫁入陆家,如今又怀着陆家的骨肉,我有何可惧?”
春月愣了愣,忙附和:“您能这般想,再好不过了……”
“只要我行事无错,便永远是陆家少夫人。”陈稚鱼垂眸,指尖摩挲着杯沿,“管他是张家姑娘,还是李家姑娘,便是进了府,也绝越不过我去。”
这话听着句句在理,可从陈稚鱼口中说出来,春月总觉得有些别扭——这般带着锋芒的笃定,倒不似往日那个温和通透的少夫人了。
待服侍陈稚鱼睡下,春月与唤夏一同退出主屋,到了旁边耳房。春月忍不住疑惑道:“你有没有觉得,今日午后过后,少夫人的态度变得太快了些?”
唤夏却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释然:“我倒觉得姑娘这样很好。难不成要为这点事一直伤心难过?能想开本就是好事。如今不过是一个木姑娘,若来日大少爷再纳新人,姑娘总不能次次都伤神,那多不值当。”
春月连连叹气,不知能说什么好了。
屋内,陈稚鱼终于能好生躺下歇歇身子骨,一躺在这张床上,下午的事情就汹涌的回到了她的脑海里。
床幔晃动之下,她眼前模糊一片,他从背后抱坐着她,细细的啃噬着她莹白的肩头,嘴里不依不饶:“我就是想看你在乎我的模样,陈稚鱼,你若敢再同之前那般冷着我,我真能生吞了你去。”
她无力轻喘,手指扣在他横在腰间赤着的手臂上。
事后,他在她耳边低声道了句:木家,怕是要被放弃了。
思绪回笼,陈稚鱼眨了眨眼,脑子里回想着这句话,这或许是他在反复思索之后,能与自己交代的了。
她当然知道从始至终圣上下的这道圣旨就没安好心,可她受不了的是陆曜对他这个妻子的态度。
时至今日,她也算看清楚了,这个男人在京中诸多贵子里面,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可他也是一样的,霸道、自我。
只是从前关于这方面的他没有释放多少,一旦经了事,他骨子里的自我和不容置喙的态度就显露出来了。
而且今日之前,她也确实是没有想好,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与他之间的关系,所以待他确实过于冷静了。
那些刺人的话,就那么说出口了。
今日之后,她也要转变心态,不能再那般顾影自怜,垂头丧气。
并非是要争抢什么,而是不能任由自己在这个局面中太过被动。
今日木婉秋有一句话说对了。
如何能不战而降呢?
将事态交由别人去发展,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想清楚这个关节,陈稚鱼如释重负一般,长长的出了口气,再度闭上眼,困意来袭。
而此时的陆曜,刚在慕青院用了晚饭,要走的时候,被陆夫人沉着脸说了句:“遮好你的脖子。”
陆曜一顿,脸上浮现一丝尴尬之色,刚想说什么,就听母亲说道:“我知你们小夫妻近日来或许会龃龉,可是儿子,身为男人,就莫要欺负女人,尤其她现在还怀着孩子,你若行事猛浪,伤了她,伤了腹中孩儿,你看你爹不打断你的腿!”
陆曜无奈:“儿晓得分寸。”
陆夫人哼了一声,不太相信的样子。
房中事,陆曜也不能详细的解释给母亲,只好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做那种混账事,随后拱手退了出去。
出了门以后,未回止戈,而是抬手理了下衣襟,抬步往西跨院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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