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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和亲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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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淑贞叹口气:“你俩既没缘分,这婚事作罢也好。只是可惜…”

她话没说完,裴彤又接道:“年关将至,我打算搬回老宅住。祖母说要给我相看人家,到时候还请姑母帮着相看相看。”

沈钧钰耳朵嗡嗡作响,后头的话再听不进去。

他盯着碗里渐渐凉透的羊肉汤,汤面上凝起一层薄薄的油花。

腊月初八这天,永定侯府的车马碾着积雪往宫里去。

沈嘉岁头回进宫,掀开车帘瞧见朱红宫墙上积着厚厚的雪,琉璃瓦在日头下泛着冷光。

裴淑贞带着她先去给长公主请安。

长公主歪在暖阁的贵妃榻上,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紫嫣郡主扶着母亲的手轻声道:“太医说母亲是忧思过度,吃几剂安神药便好。”

正说着话,外头传来太监尖细的传报声。皇帝带着皇室众人进了大殿,沈嘉岁偷眼瞧去,见那明黄龙袍下的人虽面带病容,目光却利得像刀子。

“西边战事吃紧。”沈文渊压低声音,“听说折了三千兵马,圣上这些日子都没睡过整觉。”

丝竹声起,舞姬们甩着水袖转圈儿。

沈嘉岁正夹了块梅花酥要尝,忽听得有人笑道:“都说沈家小姐才艺双绝,今儿腊八宴,何不奏上一曲助兴?”

抬头一看,新昌郡主捏着帕子站在殿中,杏眼弯弯的。

满殿贵妇都停了箸——谁不知道,沈家这位嫡女无才无德,哪懂狗屁琴棋书画?

沈嘉岁捏着银箸的手指发白。前些日子她与燕大人走得近了些,再加上燕倾城拉着她开酒楼,怕是碍了这位郡主的眼。

新昌郡主盯着她笑,金步摇上的珍珠一晃一晃的:“沈小姐莫不是瞧不上我们这些俗人?”

殿内静得能听见炭盆里火星爆开的噼啪声。

宫灯摇曳的光影里,新昌郡主指尖绕着金丝璎珞,笑吟吟,如淬了毒的芍药:“听闻沈小姐琴艺超群,何不让我们开开眼?”

席间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轻咳声。

贵女们执扇掩唇,绢面绣着的并蒂莲都在微微发颤——谁不知永定侯府这位嫡小姐自幼习武,琴谱倒着拿还差不多。

裴淑贞的护甲扣住金丝楠木案几,正要开口,却见女儿轻轻按住自己手背。

“小女琴技粗陋,实在难登大雅。”沈嘉岁起身时裙裾纹丝未动,鬓间衔珠步摇却惊起细碎流光,“倒有个新奇故事,不知各位可愿赏耳?”

新昌郡主嗤笑出声:“莫不是要讲《山海经》?”

“郡主说笑了。”沈嘉岁径自走到殿中青玉砖上,月华锦披帛逶迤如银河坠地,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她那个时代的《西游记》:“这故事发生在东胜神洲傲来国,有座花果山...…”

“石头里蹦出个猢狲?”户部尚书家的千金听到这段,捏着帕子笑倒在侍女肩头。

满殿窃窃私语里,燕回时把玩着犀角杯的手忽然顿住——少女清泉般的嗓音正说到“弼马温大闹蟠桃宴”,这哪是话本,分明是借古讽今!

渐渐地,描金彩绘梁柱下此起彼伏的嗤笑消失了。

执壶的宫娥忘了斟酒,银壶嘴悬在琉璃盏上半晌;熹妃新染的蔻丹掐进掌心尤不自知;连廊下值夜的禁军都支棱起耳朵细细聆听。

“......那如来佛翻手化作五行山。”沈嘉岁突然收声,广袖轻扬似白鹤敛翅。满殿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惊得几位老臣险些打翻酒盏。

“后来呢?”六皇子脱口问出才觉失态,俊脸涨得通红。

新昌郡主绞烂了手中丝帕。

她本是要看这丫头出丑,怎料此刻自己倒成了笑话!方才故事说到齐天大圣被压五指山时,连太后都遣嬷嬷来添了盏参茶。

沈嘉岁朝御座方向盈盈一拜:“坊间说书先生都要留个扣子,臣女斗胆学个样。”眼波流转间扫过新昌郡主铁青的脸,“若诸位贵人得闲,不妨移步沈家戏楼,下月初三开演全本《大圣传》。”

“好个刁钻丫头!”皇帝抚掌大笑,眼尾笑纹里藏着精光,“赏!”

八名太监抬着缠枝牡丹纹大缸进来时,席间响起整齐的抽气声。

这是前朝画圣唯一存世的雨后天青瓷,釉面裂冰纹间能映出九天星河。

沈嘉岁叩首谢恩的刹那,瞥见燕回时唇角转瞬即逝的笑意。

那人玉冠下的眉眼沐在烛影里,恍如她昨夜在藏书阁翻到的前朝孤本——明明近在咫尺,却隔着千年光阴。

“沈小姐好手段。”新昌郡主拦在她跟前,丹凤眼淬着寒冰,“只是这泼天富贵,也要有命消受。”

“郡主说笑了。”沈嘉岁指尖拂过瓷缸冰裂纹,惊起一线泠泠清音,“您瞧这雨过天青,越是烈火淬炼,越是显出本色来。”

“牙尖嘴利,咋不去天桥底下说书!”新昌郡主拂袖离去!

沈嘉岁方在锦凳落座,便觉有灼灼视线烙在脊背。

她抬眸望去,正撞进六皇子凌驰似笑非笑的眼波里。

“难怪沈姑娘的大戏楼名动京城。”凌驰忽而拊掌大笑,金丝蟠龙纹袖口滑落半截,“改日定要备上三车明珠,换姑娘亲自唱一出《游园惊梦》。”

“殿下说笑了。”沈嘉岁执起青瓷茶盏,盏中碧螺春映着她眼底冷色,“戏楼里自有当红的角儿,何须臣女献丑?”

凌驰喉结滚动两下。

这半月他在京城猎艳无数,偏这永定侯府的嫡女最是难驯。他忽地倾身凑近郦妃耳畔:“母妃,儿臣想纳沈氏为侧妃。”

郦妃染着丹蔻的指尖在护甲上轻叩:“正妃未立,何来侧室?”

她瞥向沈嘉岁月白襦裙下窈窕身段,“永定侯府门第,终究是矮了些。”

“待父皇赐婚后再议?”凌驰焦躁地扯松玉带,“可儿臣迫不及待了…”

“糊涂!”郦妃将玛瑙佛珠拍在案上,“若叫世家瞧见你抬个绝色侧妃进门,谁肯将嫡女嫁你?”她压低嗓音,“你当学你三哥,娶个家世显赫的正妻,才是正途。”

凌驰撇撇嘴,垂眸不语。

丝竹声里,各家贵女轮番献艺。

长公主独女紫嫣执玉笛吹罢《折柳曲》,皇后抚掌而笑:“紫嫣这气度,倒比本宫膝下的公主更胜三分。皇上何不赐个公主封号?”

长公主手中茶盏蓦地一颤,碧色茶汤泼在孔雀蓝宫装上。

几日前驸马与嫡子两条性命被锦衣卫夺走,如今又要用这虚名来剜她的心么?

“传旨。”景仁帝捻着翡翠扳指,“长公主之女紫嫣温良恭俭,特封为紫嫣公主,赐居玉芙宫。”

紫嫣伏地谢恩时,金步摇在青砖上敲出清响。

周遭命妇们簇拥着道贺,却都默契地避开长公主猩红的眼尾——这染着至亲鲜血的荣宠,谁敢要?

宴罢移驾御花园,红梅映着残雪开得正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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