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微微一愣，其实在那件事情之后，女帝从未听见歧王喊自己妹妹了。

就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再是血亲，也不是什么上下级，更多的是责任上的默契。

比如这一次的危机里，女帝根本就不需要让人去找歧王。

歧王自己就会出手。

对于女帝来说也是一样，自从知道歧王的身体里有一个林宇的分身之后，林宇对自己这个王兄的身份也有些模糊。

甚至仔细数来，这好像是那件事情之后他们第一次说话。

没有什么寒暄或者是交代，歧王说的话也很奇怪。

“我相信他会赢。”

但是女帝老实回答，她看着天空，即便双方的速度太快了，她根本就看不清楚。

“而且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机会了。”

“只有他赢了，岐国才会继续存在。”

女帝又说。

“其实他已经没有分身了，他只能做到这个，跟白无常打个差不多。”

歧王忽然说。

他看着战场上的另一边，四大尸祖之一的旱魃使用火药让岐国的损失惨重。

旱魃是个魁梧的汉子，浑身都是结实的肌肉，但他已经不能被林宇所用，甚至无法回收。

不良帅在林宇之前找到了旱魃，并且在他的身体里面注入了太多的域外天魔。

旱魃已经被腐蚀，他彻底地成为了不良帅所操控的工具。

“所以你是希望我停止抵抗吗？”

女帝反问。

其实她明白歧王的意思，从天空上的战斗来看。

林宇跟白无常之间的战斗大概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可能要一两天，也有可能需要半个月。

但是那么长的时间，林宇都腾不出手来地话，岐国大概就会直接被不良帅平推。

如果林宇不能在短时间里杀死白无常并且及时加入战场地话，那么岐国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让我逃跑对么，舍弃岐国，自己一个人跑掉。”

女帝又说。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女帝的神态显示出了帝王的威严。

“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的，所以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歧王叹息一声。

如果可以地话，他真的希望女帝能够逃走。

女帝沉默不语，但是表情显然是让歧王继续说下去。

“你忘了么，我是他的分身，我可以让他变得前所未有地强大。”

歧王轻声说。

“强大到轻易改变这个世界的一切。”

歧王又说。

“那你……”

女帝皱着眉头，因为她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结果真的像歧王说的那么轻松地话，那么他早就应该做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是的，我跟分身在漫长的岁月里融为一体，要是那么做了，我也一样会就此消失。”

歧王微微一笑，他的笑容显得那么洒脱。

“不行，我做不出来这个决定。”

女帝沉声说。

“放心，等你醒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那个时候你会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只是有些东西会彻底消失，当然，你也不会觉得那些东西曾经存在过。”

歧王耸耸肩，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比较轻松。

女帝睁大了眼睛，此刻战场上的一切声音都逐渐变得轻微。

一切动作都变得缓慢，时间的流速都有所改变，女帝不知道是变快了还是变慢了。

她想要哭，但是又觉得没有那么悲伤，她伸出手来想要抓住什么。

可是她的手从歧王的身体上穿过。

歧王的血肉都仿佛融化成白色的光芒，直冲云霄。

女帝的长发被吹起，她茫然地看着天空，原本被黑暗所覆盖的阴霾天空，陡然被这巨大的白色光芒撕裂。

远处站在岐国城墙上的将臣感到惊讶和恐惧，她不是第一次见到分身回收，但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强烈的白色光芒。

甚至比她原本身体里的那部分力量还要恐怖得多。

不良帅猛地回头，她的眼睛死死地看着天空上的巨变，他的心脏好像都漏了半拍。

他想要叫喊，想要怒骂，但是那些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良帅想自己并非是不能接受，而是释怀了，如果这是他的命运，那么不管他怎么做，都无法逆转。

白色的光柱从白无常的身体里穿过，笔直地进入林宇的身体里面。

白无常被光柱锁定，她的身体里不断地浮现出黑色的烟雾，那是域外天魔的本体。

此刻白无常的人性重新回归身体，而域外天魔会在这庞大的力量中被摧毁消散。

“不不不，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不不不……”

那团黑色的烟雾大喊着，随着分身的回收，声音也越来越低，最终彻底消失。

白无常恢复了正常的一面，她并不会飞行，身体向下坠落。

林宇及时地接住了她，把她接到女帝的身边。

林宇俯视着整个大地，挥挥手驱散所有的阴霾，大地的黑暗在消退，域外天魔们凭借着本能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四散着逃离，但是白色光芒一个又一个地将他们所笼罩。

属于域外天魔的悲怆叫声凄惨且尖锐，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死去。

不良帅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感受不到愤怒，他只是慢慢地后退，最终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他的肢体在消失，像落叶一样脆弱，他感受不到器官的存在，他的灵魂和肉体都只是在最后的时刻里苟延残喘。

他想要的东西最终也没能得到。

林宇在缓缓靠近，不良帅的脸上忽然露出释然的笑。

“你还记得你之前问我的问题吗？”

不良帅忽然问。

“你说的是哪个。”

林宇没有明白不良帅的意思。

他靠近不良帅的原因，是要亲眼确定他的死亡。

只有这样才能够安心，只有这样这一切才会真正的迎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