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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五钱银子买断骨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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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村口石台,举起纸,声音不高,但字字砸进耳朵:“这是我三个月绣出来的五钱银子,当在这儿。钱,被我好儿子沈永志偷了。”

人群一下子静了。

她举起第二张纸,眼神像刀子刮过每个人:“这是赌坊账单——沈永志,输三钱,欠三钱!他拿我活命的钱,赌了个精光!”

“你放屁!”章氏跳起来,“你造假!我孙儿哪会去赌坊!”

“造假?”沈桂兰冷笑,声音猛地拔高,“去当铺查!去赌坊问!赵大牙就在外头,能说清楚你孙子怎么哭着喊娘不给钱,断他前程!”

话音刚落,村道上传来骂声。

两个壮汉架着赵大牙走来。

赵大牙一见人堆,挣开就拍石台吼:“谁是沈永志?滚出来!这小畜生昨天在我场子输钱,哭天抢地,说他娘宁可开店也不给他花!我呸!老子没见过拿亲娘棺材本去赌的杂种!”

人证物证全在。

沈永志脸白得像死人,瘫在地上。

章氏还想喊冤,可村里人的眼神早从恨沈桂兰,变成了看她祖孙俩像看臭狗屎。

没人再信她一个字。

沈桂兰看都不看他们,转身,拿着证据,一步步走向村子最重的地方——沈氏祠堂。

她把当票和账单拍在香案上,对着祖宗牌位吼:“《沈氏家规》第十三条:子孙偷父母财物,罚跪祠堂三日,削除继承权!我人还活着,他就敢偷我活命钱;等我死了,他是不是要刨我坟、卖我骨头?”

这话像雷劈下来。

族老孙老头本想包庇章氏唯一的孙子,可看着白纸黑字,听着外头赵大牙还在骂,又见村民个个咬牙,

“准!”他咬牙挤出一个字,“来人!把沈永志拖进来,跪祖宗面前!”

两个族人把沈永志拽进来,按在地上跪下。

沈桂兰亲手塞给他一张写好的“认罪书”,声音冷得像冰:“念。”

“我……我犯了不孝罪,偷了娘的钱……”少年抖着念,每念一句,外头就有人骂一句“活该”。

章氏疯了似的扑来拉人,却被刘铁匠一把拦住。

刘铁匠冷冷道:“章婶,这族规是你男人活着时带头立的。你现在要毁你男人定的规矩?”

章氏当场哑火,瘫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孙子跪着,脸面和前途全碎了。

夜深了,风雪狂刮。

祠堂里,沈永志冻得浑身发紫,缩在门槛边,快没知觉了。

祠堂外,一片死寂。

忽然,屋顶一响,一道黑影如猫般掠过屋檐,落在沈桂兰家门口。

顾长山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轻轻塞进门缝。

做完,他一闪身绕到祠堂后窗,用小石子敲了三下。

屋里,沈桂兰一直没睡,听见暗号。

她开门,捡起油纸包。

打开一看,是几包治伤治寒的草药。

药下面,压着一张空白桑皮纸。

她拿到油灯前一照,背面浮出一行淡药水写的痕迹——一支箭,一片枫叶。

和她记忆里那个救命的标记,一模一样。

她攥紧草药,站在风雪里,望着祠堂方向,低声说:“你送药,却不进门,是怕脏了自己?可你知道吗……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人。”

老槐树上,顾长山静静看着她。

他望着那盏在风雪中不灭的灯,终于把另一张画着路线的“南岭堪舆图”,塞进树洞。

他的路,不能再等了。

雪越下越大,像要埋掉整个村子的丑事和叫骂。

祠堂门被风吹得吱呀响,跪着的少年身子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天地无声。这夜,注定不会平静地迎来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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