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狗和富生呢?"村主任的手按在桌沿上,指节发白,"下午还见他俩去后山捡蘑菇,这会子连人影都寻不着。"
李宝注意到张远山的眉峰跳了跳。
老道士从怀里摸出罗盘,指针突然疯狂旋转,最后"咔"地扎向西南——村西乱坟岗的方向。
"派人找。"张远山的声音沉得像块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两个小时后,找人的村民空手回来了。
陈二狗的竹篓丢在乱坟岗路口,里面还剩半篓松蘑;陈富生的胶鞋陷在泥里,鞋帮上沾着暗红的渍——像血,又像野莓汁。
张远山站在陈昆明家院门前时,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半边。
他点燃三柱香插在门槛前,香灰没往下落,反而逆着风凝成个小兔子的形状。
"陈二狗。"张远山的声音突然变了,尾音带着点气音,像极了半大孩子的调调,"你跟着小白兔走的?"
村民们的呼吸声突然变得很重。
有人往后缩,撞翻了墙角的破瓦罐,脆响惊得香灰"刷"地散了。
"他说...他说小兔子脖子上系着红绳,跟他娘生前养的那只一模一样。"张远山闭着的眼猛地睁开,眼白里血丝盘成网,"他跟着兔子走到第七座坟前,兔子钻进洞里,他一扒土——"
风突然大了。
院外的老槐树叶子哗啦啦响,混着若有若无的抽噎声,像是有人蜷在树后哭。
"坟里有条黑蛇。"张远山的喉结滚动,"蛇信子扫过他的手背,他一滑...掉进黑森森的窟窿里了。"
抽噎声变成了尖叫。
有几个胆小的妇女当场蹲下来捂耳朵,村主任的烟头掉在地上,烫得他蹦了个高。
"那富生呢?"李宝扶住摇晃的张远山。
老道士额角全是汗,伸手抹了把脸,摸到一手黏糊糊的湿——不是汗,是血。
"还有一人..."张远山盯着西南方向,乱坟岗的方向,"没找到。"
夜风卷着纸钱灰扑过来,迷了李宝的眼。
他揉着眼再看时,张远山已经瘫坐在台阶上,道袍前襟染了片暗褐。
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拖得老长,像极了谁在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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