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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小石头线索与阴路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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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里的空气,比院外飘荡的鬼火还要沉,还要冷,压得人喘不过气。苏楠那锅“祛阴汤”顶多是给烂肉糊了层浆糊,挡不住绝望像耗子一样啃着人心。李寡妇抱着膝盖缩在角落,眼神直勾勾的,像被勾走了魂儿,几天下来,整个人瘦脱了相。胳膊上那几块黑黢黢的烂斑,像活着的毒疮,无声无息地往外爬。二狗守在一旁,小身板绷得像块门板,看着苏楠的眼神,跟看救苦救难的菩萨似的,里面全是无声的哀求,就差喊“救救俺娘”了。

苏楠靠着冰凉的土墙,手指头无意识地搓着怀里那本《煞气导引初解》粗糙的封皮,感觉像在搓一块老树皮。祠堂那边,那股子冲天的邪气风暴是消停点了(七爷把自己彻底献祭干净了),可那股子深沉的恶意,像条受了伤的毒蛇,盘在暗处,吐着信子,等着下一口更狠的。赵铁柱那帮人顶着的门板子,眼瞅着就要散架,阴毒还在人堆里流窜,时间?时间就像他口袋里的工分,快见底了。

就在这死水一潭的时候,一道黄影子跟闪电似的,从墙角一个不起眼的老鼠洞里“滋溜”钻了进来,带进来一股子湿冷的露水气和熟悉的骚味儿。

“吱吱!吱吱吱吱!”“黄三爷”瘸着它那条不太利索的后腿,却跑得飞快,蹭到苏楠脚边,焦躁地用爪子挠他的破裤腿,小眼睛里闪着人性化的急迫和恐惧,像是在说:“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苏楠心头一跳,赶紧定神,运转那点“通幽”的本事。意念跟黄皮子那点微弱的灵识一搭上线。

一股子混乱、湿漉漉、带着透骨阴寒的意念碎片,“呼啦”一下涌进他脑子里:

***“水…深…冰窟窿…”**(寒潭底下,冷得能冻掉蛋!)

***“石头…方…笼子…铁栅栏…”**(石牢!带铁条那种!)

***“气…弱…喘…没死透!”**(还有口气儿!喘着呢!)

***“绿毛…多…凶…龇牙…水底下…封着…更邪乎…”**(水猴子!一大群!贼凶!被一股更吓人的阴气锁在水底下!)

“小石头!在寒潭底下的石牢里!还有气儿!”苏楠猛地睁开眼,声音带着压不住的激动,像块石头砸进了死水潭,瞬间把仓库的死寂砸了个稀巴烂!

“啥?!”李寡妇像是被雷劈了,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唰”地爆出骇人的光,连滚带爬地扑到苏楠跟前,枯树枝似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肉里了,“石头!俺的石头!在哪?他在哪疙瘩?!”

“寒潭底下…有个石头笼子。”苏楠飞快地转述着“黄三爷”的情报,可说到“水猴子成堆”和“被更邪乎的阴气锁着”时,嗓子眼儿像堵了块石头,声音沉了下去。寒潭那鬼地方,大白天都邪性得让人腿肚子转筋,现在?那就是阎王爷的洗脚盆!别说下去捞人,靠近点都怕被水鬼拽下去当替身!

“寒潭…石头笼子…”李寡妇眼里的光像被风吹灭的油灯,迅速黯淡下去,被更深的绝望淹没了。那地方…她男人当年就是在那附近…她猛地捂住脸,压抑的、像受伤母狼般的呜咽声从指缝里漏出来。

赵铁柱也皱着眉走了过来,眉头拧成了个疙瘩:“寒潭?苏楠,那地方是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头!大白天的都瘆得慌,别说现在这光景!就算石头娃真在下面…咋救?拿啥救?”他瞥了一眼苏楠,那眼神分明在说:你那两下子,糊弄糊弄岸上的还行,下龙王爷的澡堂子?够呛!

苏楠沉默了。是啊,咋救?他现在这点本事,对付个把走路打晃的活死人都费劲,让他潜进那满是水猴子、还被不知名阴气锁着的深潭?跟拿鸡蛋碰秤砣没啥区别,纯属找死。

绝望那冰凉的爪子,又悄摸地伸了出来,想把刚冒头的那点希望小火苗掐灭。

就在这时,李寡妇的哭声停了。她抬起那张泪痕交错、脏兮兮的脸,眼神有点发直,像是被勾进了啥陈年旧事的泥潭里。“寒潭…石头笼子…俺…俺好像听俺家那死鬼…以前…以前发高烧说胡话的时候…嘟囔过…”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钉在了她身上。

“他…他说…‘月娘娘,穿红鞋…嫁个新郎是棺材…沉塘底…寒潭通幽冥…’”李寡妇断断续续地复述着那阴森森的童谣片段,眼神却越来越亮,“他还说…说…‘阴兵过境,鬼门开…老坟山后…月圆夜…有鬼摆摊儿…能换阳间寻不着的好东西…’”

**鬼摆摊儿?阴市!**

苏楠的心“咯噔”一下,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老道士那本破笔记和《煞气导引》残本里,好像都影影绰绰提过这号地方!那是阴阳缝儿里的地界,挤满了投不了胎的孤魂野鬼,摆摊卖着阳世难见的古怪玩意儿!没准儿…真能踅摸到点有用的东西?比如能让人在水里喘气的宝贝?或者专治水猴子不服的“打猴棒”?

“月圆夜…老坟山后…”苏楠猛地抬头,望向仓库墙上那个巴掌大的小气窗。铅灰色的厚云层裂开条缝,一轮惨白惨白的圆月,正拼命把光挤出来,像个巨大的、冰冷的烧饼悬在天上。

**就是今晚!**

希望,像在万丈悬崖底下看见了一根蜘蛛丝。细得可怜,可必须得抓住!没别的路!

“俺去!”苏楠斩钉截铁,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狠劲儿。他看向赵铁柱那张黑脸:“赵队长,小石头还有口气儿,这是唯一的机会!俺去那个‘鬼摆摊儿’的地方碰碰运气!仓库…还有这一摊子老小…暂时托付给你了!”

赵铁柱的脸像开了染坊,青一阵白一阵,看着苏楠眼里那股不容置疑的决绝,又瞅瞅快要哭死过去的李寡妇和周围乡亲们那巴巴的眼神。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声音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蒲扇大的巴掌用力在苏楠肩头拍了两下(拍得苏楠一趔趄):“…加小心!给老子囫囵个儿滚回来!”这大概是他能掏出的最大诚意和祝福了。

苏楠一点头,立马开始收拾他那点可怜的家当。他翻出老道士留下的“遗产”:三枚边缘磨得溜光、刻着鬼画符般模糊花纹的**特殊铜钱**(“鬼钱”?看着像前清的烂铜板,值不值钱另说),一小块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一摸就冰手刺骨的**坟头土**(据说是老道自个儿坟头扒拉的?)。这就是他全部的身家——闯鬼市的“**硬通货**”!寒碜得让人想哭。

>*(苏楠内心盘算:*“三枚铜板,一把土…这购买力,在鬼市能买个啥?别连根鬼毛都买不起…早知道当初多顺点供品了…”*)*

他又掏出一张压箱底的、相对完整的黄符纸,用那点见了底的劣质朱砂,再混上自个儿狠心咬破指尖挤出来的几滴血(疼得他龇牙咧嘴),哆哆嗦嗦画了一道比“净衣符”复杂十倍的**“护身符”**。符文歪歪扭扭,勉强流转着一丝淡淡的血煞之气,算是“**苏楠特供·乞丐版护身符**”。

>*(苏楠画符时嘀咕:*“祖师爷保佑…画符不易,血汗钱啊…这符纸比窝头还贵…”*)*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把《煞气导引初解》这本“邪门宝典”使劲往怀里最贴身的地方塞了塞。这趟是闯鬼门关,保不齐就得靠这玩意儿借点“东风”,哪怕代价是变“半人半鬼”,也顾不上了。

告别没啥煽情话。李寡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脑门都红了。二狗把他那根宝贝的、磨得尖尖的烧火棍塞到苏楠手里(估计想让他当打鬼棒)。赵铁柱默默递过来一块硬得像砖头、能砸死狗的杂粮饼(疑似战略储备粮)。

>*(苏楠接过饼:*“赵队长…这饼…留着防身挺好…”*)*

苏楠最后扫了一眼这个在活死人堆里勉强支棱着的破仓库,紧了紧身上那件快成布条的破棉袄,把“护身符”像宝贝似的贴在胸口,将那三枚冰凉的“鬼钱”和那块冻手的坟头土死死攥在手心。身影一晃,如同融入了仓库角落最浓的阴影里,从一个被破麻袋片盖着的、狗洞大小的隐秘缺口,悄无声息地钻了出去。

**目标:老坟山最深的旮旯,月圆夜,鬼门关前——赶集去!**

冷月高悬,惨白的光给老坟山披上了一层诡异的孝衣。夜风呜咽着,卷过荒草和歪脖子老树,发出“呜呜”的怪响,像无数冤魂在哭诉。苏楠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手里攥着那根磨尖的烧火棍,感觉自己像个去赶集的傻子——赶的是鬼集。

“黄三爷”在前面引路,瘸着腿却异常灵活,时不时停下来,警惕地耸动着湿漉漉的鼻头,小耳朵支棱着。苏楠运转着“通幽”,小心翼翼地感知着四周。越往老坟山深处走,阴气越重,空气湿冷得能拧出水来,四周静得可怕,连虫鸣都消失了。

“吱吱!”黄三爷突然停在一处背阴的山坳口,焦躁地刨着地面。

苏楠定睛看去,前方雾气弥漫,比别处更浓更沉,像一锅烧糊了的米汤。雾气深处,影影绰绰,似乎有…灯火?不是阳间的暖黄火光,而是一种幽幽的、惨绿色的光点,如同鬼火灯笼,高低错落地飘浮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香烛纸灰、腐朽尘土和某种奇异腥甜的怪味,从雾中飘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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