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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信风/解霜雨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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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这只是她痴心妄想出来的一场梦,天亮了就要醒。

更怕他们天差地别的身份,会让眼前过于圆满的一幕,注定只能是黄粱一梦。

沈宗良感觉到怀里的人体温在升腾,连脖子都泛着粉红。

她瘦窄的肩膀因紧张、恐惧和未知而轻轻颤抖,让人生怜。

他的心软烂成泥,放在且惠背上的手一再收紧,快要失去克制。

沈宗良闭了闭眼,吻上她的发丝,“不要怕,什么都不用怕,我会安排。”

且惠有些胆怯的,伸手环住他的腰,嗯了一声。

有时候想想,她这将近二十年的人生,过得未免太循规蹈矩。

家中富裕时,她是个人见人夸的乖囡囡,做着最端庄的表率。

后来到了江城,因为父母的落魄潦倒,她更是百倍的听话,从未有过一天反叛。

也许太懂事的人,都会有一场迟到的叛逆期,且惠在心里对自己说。

要不然她就太难受了,无法面对自己,面对沈宗良的喜欢,面对妈妈。

她总要给无处宣泄的感情开一道小口子,给自己一点喘息的空间。

否则像充饱气的球一样,再往里面施加压力,很快就要炸得四分五裂。

好比小时候从东京买来的那个八音盒。

法院来查封财产时,且惠做贼一样偷藏起来,不敢叫人发现。

那会儿她不懂,即便不藏,这样的东西也没人会要。

后来被带到江城,她经常在傍晚时分拿出来,倚在阁楼上听一听。

然后闭上眼,想象自己正在国家大剧院里翩翩起舞,台下掌声雷动。

再肯接受现实,偶尔也需要一点虚荣的奖赏,才好继续抵抗洪流般的世俗。

现在她有了比八音盒更好的礼物,这个人坚定有力地将她抱在怀里。

且惠在他身上伏了很久,闻饱了柔润的沉香,头有些晕。

她推开沈宗良,“有水吗?我有点渴了。”

他弯了弯手指,从她的脸颊上刮过,“我去给你倒。”

沈宗良起身的瞬间,且惠条件反射地仰头,她说:“谢谢。”

他笑了,笑她骨子里还是那么地乖,“看来你还得适应一下。”

且惠眼眶泛着微红,疑惑地问:“要适应什么?”

他没回头,“适应毫无负罪感地支使男朋友这件事。”

男朋友。这三个字魔力好大。

让且惠一下子全身酥麻,脚底心泛软。

她分明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却仿佛一脚踏空般的心虚。

沈宗良端来一杯温水,且惠就着他的手喝起来。

她喝水的时候动作很轻,小口小口的,像没满月的小猫吐舌头。

且惠喝完,又习惯性地想说谢谢,见沈宗良挑了下眉,咽了下去。

她还是担心他的伤,“你这里有药酒吗?我给你揉揉吧。”

这架茶几的边缘看起来实在硬,沈宗良被那么大的外力撞上去,应该伤得不轻。

沈宗良的目光停在她脸上,“药酒倒是有,不过,你会吗?”

且惠想试试,“小时候我扭伤了脚,爸爸给我擦过,手法我记得一点儿。”

她说话声音很低,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怎么回事?她好像还更容易害羞了,没一点鬼用。

沈宗良指了下窗边,“药酒在那边,我先去洗个澡。”

“啊?”且惠猛然抬头,眼中溢出柔光点点,“还......还要洗澡?”

“你不知道擦完药酒后不能洗澡?”

他问话的表情里透着一丝惊讶,显然是装的。

且惠轻轻喔了一声,“好像也对,那、那你去洗吧。”

她静静坐了会儿,想起那个白釉盘还被晾着,于是站起来去放好。

她小心捧牢了,低头仔细看着脚下的路,一步都不敢乱走。

到了小叶紫檀架前,举起来稳当当地放好。

她哈口气,用袖子擦了擦边缘,“今晚多谢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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