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气话。
“‘我们’先暂时搁置这个问题,颜朵在里面吗?让比较熟的他俩聊聊怎么样。”
这是公道话。
里面用到的技巧是‘转移视听’。
人在难受时不能把话题放在自己身上,它会加重‘自怜’从而引发情绪不稳。
应当把注意力转移到他处,这样‘自怜’会一定程度上变为‘同情’,从而让提议者更易得到认可。
门神瞥瞥头,没说‘可’与‘不可’,那便是同意了。
有诚意的人必须拿出诚心来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陆砚了然。
轻拽袖口,她便像遭了巨力似的被‘推着’让开。
走前和陈禹交换了个眼神——‘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领着林晚声来到休息区,在没有其他人的空间里,两人对坐。
“其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什么情况,你刚刚......还好吗?”
对方只穿个长袖奶白色睡衣,齐膝睡裤。
不施粉黛、脸上呈现几分气血不足的脆弱。
却是陆砚最不忍看到的模样。
情愿她吵闹、怪罪或是带着攻击性,也好过此刻下眼睑肌肤透着桃子般的粉,睫毛上、晶莹的泪摇摇欲坠。
“晚声?”
曾经的他用拥抱代替千言万语,正如此刻的他,坐在另一边绝不靠近一步。
心疼林晚声,但爱让人坚定立场。
“我没事,你最好希望颜颜也没事。”
不是,咱又没做错什么,怎么好像她的悲伤要我来负责似的?
“她怎么了?”
陆砚这句废话的背后,藏着深切的忧虑:
怕陈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尽管他为人谨慎但远远称不上本分,尽管对方生意上面面俱到,但在感情上还是少了些如他一样的耐心。
陈禹这对,几乎和他与林晚声同时期、且修成正果的恋人,承载了他们未能达成的遗憾和美好祝愿。
所以,新婚不到十天,你小子最好本分点!
“觉得陈禹不爱她了。”
林晚声开口就是最吸睛的说法,吓得陆砚背都绷直了。
“我也这么觉得。”她补充道。
“这......不可能。想多了吧你们。”
爱与不爱的问题顾大律师和法官都难以断案,只要存在争议,自然得挺兄弟。
何况这个话题过于沉重,不适合往坏处聊。
“我要吃夜宵,长乐路小酒馆旁边的那家粥铺。”她突然说。
愣了一瞬。
“好,你等会。”
本能地答应,起身准备下楼。
“你看,连你都愿意去买,但陈禹不愿意,连外卖都是颜颜自己点的。”
又坐了回去,细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此处类比大有问题。
“这不能说明什么,晚声,或许那天他累了。”
“只是一个例子,重要的是,‘累的’频率高到让颜颜......六年,快七年感情了,高到足以让颜颜没有信心。”
曾经陈禹是个顶着三度大冷天,不管晚自习结束、还是实习下班返校,都要两人见上一面的‘机会主义者’。
其积极程度,若是上海会下雪的话,旁人也会认为这小子能克服——就是这样让人确信的积极。
如今天上月亮变成饭黏子,机会主义者得到了想要的,便将目光投向他处——林晚声为之悲愤——陆砚这么理解到。
“人生不会有第二次这么长的恋爱了。在陈禹心里,颜朵肯定是最重要的人之一,这点不用怀疑。”
七年感情修成正果,是独一无二的!
“你是这么想的吗?”
目光投向这边,内含意味不明的光芒。
那是一双含情目。
开心时弯得像月牙;得意时像狐狸;难过时透着晶莹;
此刻,神秘得像一只刚刚落泪的猫。
她想诉说什么?
为什么自己原可以带着杨灵一起过来,却选择了独自赴约?
林晚声就在眼前,自己真的是怕陈禹的隐私泄露给自己的‘女朋友’吗?
呼——
打住!
关于感情的讨论必须到此为止了。
再说下去,话题便会朝向两人的过去发展,这对杨灵,无疑是种背叛!
他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
当前不是一道可以比较的选择题,而是有、且仅有唯一答案的填空题:
“我去买夜宵,”怕对方会错意,补充道:“给他俩也买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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