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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章 在时光裂缝里打捞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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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又停电了。”

一家人正说话时,停电了。

李国栋摸着椅子不敢动,突然暗下来啥都看不见。

大腿腰杆这些部位撞在桌角上的感觉可酸爽了,他怕。

那时候的农村还没农网改造,停电比有电的时候多。

电这个东西对老百姓来说吧,就像阑尾,没了,好像也就没了,反正用的多是煤油灯或蜡烛。

只有那些家里有电视的或者想看电视的,才会在正片时间祈祷别停电。

比祈祷他们自己长命百岁还虔诚。

哦,整个大山村,只有黄兴国家有一台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

挨着的小山村,长江村,瓦厂村那些村民每天天没黑就往他家跑,就为了看两集《霍元甲》。

晚点的话连屋都挤不进去,只能在最外圈听个声儿。

最有意思的是每天正片结束后,晚上9点过吧。

会看到一条火龙突然从黄家升起,以他家为起点,分散到各条小路,不一会就消失在深邃的山林。

会听见隐约从林子里传来的激烈讨论声,什么迷踪拳,霍家枪,鹰爪功,西洋拳。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刚参加完啥特殊仪式。

听说上个月,因为一个蹲在灶台上看电视的人跟着练迷踪步,没踩稳,一脚把锅底踩个大洞。

李香莲跳脚大骂,以至现在去他家的人没那么多了。

……

大姐点燃了煤油灯。

“不早了,皂角水也放凉咯,该洗脑壳的洗脑壳,该洗澡的洗澡,早点睡。”

白世珍说完自顾自往厨房走,从案板下提一个木桶开始从大锅里往里舀热水。

6月份的赤城已经非常闷热,那感觉。

就像衣服上泼了胶水,一直粘在皮子上。

特别是中午出去,能闻到头发的焦臭味,年轻的娃娃们恨不得一天都泡在溪水里,所以稍微讲究点的晚上都会洗澡。

不过一早一晚倒是凉快,纯天然的气候,一天冷热分明。

不像现在,一年就两季,短袖季和棉衣季。

洗漱完,李国栋回到卧室。

他们家是4室1厅1厨1仓1猪舍的格局,房子整体是长方形。

正中间是堂屋,左右两边分别是两个卧室,自己和弟弟住左侧两间,爹妈和大姐住右侧两间。

堂屋后面挨着厨房,厨房旁边一个仓房。

厨房门出去,跨过一条阳沟是猪舍。

四个石头垒的猪圈养着3头黑猪,一大两小,大的有200多斤,集体分的。

小的有30来斤,刚抓的崽猪。

还空着两个圈,再多养不活,因为食物不够。

他坐在架子床边,床上铺着竹编凉席。

四周挂着蚊帐,灰色纱网上补满巴掌大小的黑布青布,看起有点像丐帮的帮服。

掏出半盒蓝雁烟,老爹刚给他的,烟盒的漆都掉了一层,烟却没抽完。

他抽出一根就着煤油灯摇曳的灯光点燃,吸着烟打量着这个住了几年的屋子。

房子是爷爷和李定乾前十来年一块土砖一根木料慢慢建起来的。

建好后爷爷却不一起住,坚决要回去守着他亲手建起来的木屋老房子,

在他心里,那里才是他的家,才是他无法割舍的回忆。

房间内,泛黄的报纸补了满墙的空白,还有一张珍贵的地图。

进门正对着的墙上靠着个褐色漆面的立柜,宽有1.5米。

上半截是双开门,下半截是半米深的仓,上下间隔板能上锁。

一般仓里放着钱,票之类的贵重东西,也是小偷进屋的第一目标。

立柜右边还有一个1.2米高的长方形箱柜。

面上一整块柜板盖着,里面能放棉絮这些占地方的东西。

平时不咋开,柜板上放些杂物,像竹编提兜,细蔑编的小背篓,收拾干净塞着玉米核当瓶子用的竹筒。

进门左边墙上有一排排木钉,挂着蓑衣斗笠这些不值钱的玩意。

这面墙的中间是窗户,木质雕花栏杆十分好看,一块内开的木板用一根竹竿撑着,放下来,屋内可以栓住,防盗防虫防寒风,窗户右边是一张写字台,上面放满书本和一瓶墨水。

进门右手到床之间,靠墙放着一张八仙桌,还有一根电灯拉线顺着墙牵到床边,栓在围栏上。

桌子上放着折叠整齐的一件白衬衣和黑色直筒西裤,裤线熨得笔直,挨着衣裤是一双蓝色长筒尼龙袜。

这些是大姐每天下午从晾衣杆上取下来来叠放好,自己第二天早上穿着上班的,还得配一双棕色凉鞋。

当晚脱下来的脏衣服,大姐会第二天一早洗干净晾起。

晚上不敢晾,除了有人偷,还有些大点的野兽也会扯走垫窝。

就那么两三套衣裳,一套都不能丢,不然换不过来。

看着这些既陌生又熟悉的东西,他脑子里那些藏得最深的记忆一帧帧一幕幕闪过。

大姐个子高挑,身材苗条,有着红润的圆脸蛋。

弯弯的眉毛下,深深的双眼皮总在闪动。

她有时很温柔,有时却泼辣得吓人,嘴巴很会说话,在村里算是又能干又会表达的女子。

这几年来家里说媒的人把门槛都踩亮了。

不过李定乾舍不得闺女这么早嫁,也想等家里好起来后给她物色个好点的人家,所以拖到现在。

小时候,姐姐常常陪着自己到小溪边玩,自己在水里扑腾,她背着幺弟去草窝子里找野鸭蛋。

但凡她摘到什么野果,一定会找一张大大的树叶抱起,藏在身后找到自己。

笑盈盈地问:“初一初一,你猜,姐又捡到啥子好东西了?”

自己猜中的话,她会很捧场地夸赞聪明。

然后把整包野果递给自己,交代和弟弟分着吃,她连味道都没尝一下。

自己想蹲在木锹斗里玩拖拉机飞。

上完公分的半大丫头会不顾劳作后的疲惫。

拉着锹把拖着自己满敞坝疯跑,哪怕老妈骂她不顾家具。

记忆中,还有父亲那永远抹不平的额头。

母亲慈爱的唠叨。

以及弟弟突然的哭闹

……

“初一,初一,我进来了哈!”

大姐喊了一声,过了10来秒推门进屋。

手里端着大半碗中药汤。

“来,把药喝……你咋了?哭啥子,哪点痛,快跟姐说!”

大姐顺手把药放在桌子上,满脸紧张地冲到床边,先摸额头,再翻眼皮,只差扯舌头看了。

她的惊呼,把屋外的一家子都喊了进来。

李定乾还举着块像拖布的毛巾擦上半身的水。

“我……我没,没事,就是昏死一道醒过来,你们都在,感觉真好,呜呜~”

“多大了,害个伤风都哭,不知羞。”大姐责骂道。

“嘿嘿~噗……”

妈的,没收住,把鼻涕泡笑出来了,两条长龙耷在嘴皮上,多少有些尴尬。

“咦~邋遢虫,快揩了。”

大姐递过来一块手帕,这是她除了头绳外唯一的女人用品,是她去年帮一个哥哥接亲发的伴手礼,平时宝贝得不行。

李国栋没接,举起胳膊随意把鼻涕揩干净,端过药一口抽干。

yue~太tm苦了,黄连里居然参水了。【表情】【表情】【表情】

白世珍:“小荷,你也早点睡,还当是小时候呢,这么惯着他。”

大姐翻个白眼:“不是你们从小喊我不要打他,要稀奇他照顾他的?”

说完甩着湿漉漉的头发端着碗出去了。

老两口也嘟嘟囔囔走了。

泪流满面的李国栋冲着像看傻逼看着自己的李劲松。

“幺弟,抱抱。”

“无聊,幼稚鬼。”学霸转身离开。

李国栋沾着泪水放嘴里尝了下。

“是咸的呀,为啥他们看不到啊,我要抱抱安慰哄一哄嘛,谁还不是个19岁的宝宝呢。”

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唠叨,姐弟的嫌弃。

这是李国栋一直以来的理想活法,确定自己穿越后,他就有意忽略前世。

人这一辈子最愚蠢的想法,就是想着快点长大,既然穿到了19岁,那就过好19岁,幼稚,撒娇,装逼,犯二。

李国栋很喜欢这种状态,他在享受,享受自我,享受青春,享受少年那耿直澎湃的热烈。

因为这时候看什么都会很新鲜。会激动,会跳脚。

会拉着身边的人一起看,无论相熟与否,从不在乎旁人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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