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要求战术上不能调整，只是说，我们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务必保证同时击溃北方联邦和龙腾共和国。”艾尔玛再次重申观点，表现得十分强硬。

“现在至少，新罗军和驻新罗我军无法调动了，而高丽展现出的军事实力不容小觑，我们派往西东大洋的武装力量是否能完成即定目标，需要重新评估。现在多了一个高丽，少了一个新罗，不能保证一鼓作气拿下龙腾，我们就不能轻易开战。”雅克布回道。

“容我说一句。”大卫插话道：“旋风行动发动后，我们必须看到龙腾如何应对，才能决定以何种方案打击龙腾，是吧？那么，在新的战术或预案没有制订完成之前，不应发动旋风行动，对吧？”

大卫的这段话，顿时让两人顿了一下，“还有半小时是吗？”艾尔玛问道，她快速地理解了大卫话语中的意思。

“是的，应该还来得及。”大卫也急忙回道。

“那先让它停下来。”艾尔玛焦急道。

“我这就去安排。”

可是，大卫并不会知道每个特工人员在执行任务时他们个人对于事务具体的时间安排，于是虽然停止旋风行动的操作只要几分钟，可理查德却未能及时获得这个新的命令。

东三区时间，2049-08-24，08:48，周二，北方联邦，千顶城，北方联邦安全局，某监控室

距“旋风行动”发动还有十二分钟。

“局长。收到来自龙腾共和国的消息。他们说：通过对全互联网的流量分析，我们即将面临巨大的网络冲击，目的及内容不详，请我们注意应对，避免出现最严重的损失。”

“龙腾共和国！我们不是正与之交战吗？”

“不知道，但确实是龙腾情报部门直接发送过来的。”

“我们没有量子通信技术，这方面确实不如龙腾与西北合众国。但我们也发现了这方面的动向，不是吗？不管其目的为何，这条消息的可信度应该是极高的。只不过，不知道对方攻击的目标及方式，我们无法具体应对……等一下，是气候限制膜。”

“什么？竟然……”

“快，通知所有气候限制膜发生装置以及相关变电站、发电厂，断开全部外部通信网络，关闭自动监测调节功能，改用手动控制。这是他们平时都应该经常演练过的。还有，所有航班停飞、列车停运，城镇间公路实施交通管制。”

正是那句‘避免出现最严重的损失’，让这名北方联邦安全局局长，出于直觉，正确地判断出了旋风行动所针对的目标，从而避免了北方联邦最严重的损失。

东三区时间，2049-08-24，08:56，周二，北方联邦，嘉利宁州，乌多姆市，嘉利宁核电站，五号机组监控室

距“旋风行动”发动还有四分钟。

更衣室内，阿琳娜刚刚完成了交班，正要换下制服，穿上她那黑色的连衣包臀裙，这是她最喜爱的正装。今天必须由她带着小伊万去学校报到，在着装上可不能弱了气势。警报响起，打断了她那喜悦的心情。

“全体人员注意！全体人员注意！立刻执行八号程序！立刻执行八号程序！三班不得离岗，须协同四班操作。”

作为三班的班长，她立刻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那必然是紧急状态的发生，必须切断外部通讯网及取消自动监控改为手动操作。她知道他的丈夫今天也没有时间带小伊万进行入学报到，但也没有时间通知他们或者委托他人完成这个任务，只有过后再与学校解释了。她与同伴迅速冲出更衣室，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两个班组，人手充足，人们很快便完成了断开对外通信网络，关闭自动监测调节功能，并采用手动控制的操作。所有岗位双倍人员值守，人们紧张地盯着监视屏幕上每个数据，操作员不时增大或减小各个转子的速率或阀门的大小，竟要比自动操作都要精确。他们的操作起到令人满意的效果，各个机组平稳运行。

东三区时间2049-08-2408:59周二，北方联邦，嘉利宁州，上沃市西北，环千顶城城市圈气候限制膜发生装置天台

距“旋风行动”发动还有一分钟。

列夫今天来得特别早，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气候限制膜发生装置的主任，今天的心情也特别的好。再有一周便是这个发生装置平稳运行五周年的纪念日了，而自己的儿子，今天也将要到小学报到。可刚刚接到的一个电话，让他的心情沉重起来。在按预案完成了要求的操作后，他便让他的十二名下属留在了监控室里看着数据，而他则来到了天台，凭借他多年的经验，他自信通过目测可以比仪器更快地发现可能出现的异常。他隐隐地预感到要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她也预感到阿琳娜可能无法完成带小伊万去学校报到的任务了，但他并没有联络她，如果真的是这样，联络将没有任何作用。于是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时间到，“旋风行动”发动。

部署在全球各地的绝大多数量子网络设备，都向着北方联邦境内的各个发电厂、变电站，以及气候限制膜发生装置的动力设备发起了攻击。那滂沱地指令源源不断地轰炸着北方联邦的各个网关及路由设备，由于它们所攻击的目标已经脱离了网络，这些数据包在线缆中不停地穿梭，尝试着在不同的节点间来回传输，网络很快瘫痪。

手机放在耳边，铃音响起，列夫抬头望向限制膜的表面，渐渐明亮的阳光令他眯起了眼睛，这让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的褶皱更深了。就在对面接起电话，而使铃音停止的瞬间，他的表情也僵住了。他看到膜上干涉光纹更加混乱了一些，他直觉地感到内外两层膜的厚度变薄了，而两层膜之间的距离也变小了——这是？

“爸爸。”手机中小伊万的声音传来。

列夫无动于衷。

“爸爸，你怎么了？”小伊万仿佛也感到了什么不对。

“伊万，”列夫终于回过神来，“尽可能多地带上水和食物，到地下掩体中去。快去。”他挂断了通讯，不等儿子有任何质疑，他所能尽到的父亲的责任仅限于此了，他接下来要做的便是一名工程师的责任。

一名手下跑上天台，“主任，全部的应急电源完全烧毁，全部末端变压器也都烧毁了，发电机无法启动，故障不可能在十分钟内排除。”

“什么？”

“主任，膜要破了，快向上级通报吧。”

“好，你来办。”

向上级通报自然不用口头传达，那只是操作平台上的一个指令。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楼下的监控室的，只是当他进入监控室的时候，他听到了来自各个方向的警报声。

理查德在两个多月的时间内，已经在各个气候限制膜发生装置的主系统里植入了木马，只是它们并不以文件形式存在于硬盘，并以随机加密形式自主复制和删除，因此一次又一次地躲过了系统的监测。最终在没有收到任何取消指令后，按约定时间，也就是东三区时间二零四九年八月二十四日十时正，向应急电源系统、末端变压器以及备用发电系统发动了攻击。通过软件来短路电气设备，需要使涉及的所有开关不受控地持续处于合闸状态，能做到以上这些的木马，可以想像是多么得强大。北方联邦成为了这款由西北合众国情报局以及信息与根数据公司联合开发的产品的首个受害国家。

这款木马软件的绝妙之处，就在于它可以以随机加密形式进行复制，这类似生物病毒通过变异，不断逃避抗体的识别。另一方面，它采用了主动触发机制，即在没有收到终止或延时指令，它便会在特定时间启动，断网对它非但无用更会导致无法接收终止或延时指令而导致它的攻击必然发动。不但如此，理查德还准备了后手。他还向北方联邦的全部大型发电厂及变电站进行了被动触发攻击。刚刚的网络攻击便缘于他夜间对全球各个具有量子存储及转发功能的网络设备下达的指令。这些攻击也是通过之前那款木马软件实现的，它们的目的是造成北方联邦全国停电，包括用以维持核反应堆的冷却系统。这会使核反应堆发生爆炸及放射性物质泄漏。断开网络显然防御住了这种攻击，避免了最坏情况的发生。

简单来说，在不完全知情的前提下，北方联邦在两害相较中，做出了危害相对较小的正确却也是无奈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