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阮虎站在别馆院子的廊檐下,看着一头被拴在院子中央的白首驴。
那白首驴不知道是认出了阮虎就是之前在天上搂着白姑神的身影,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时不时的打个响鼻,甩甩尾巴。
“哼哼!”
幻真虚室镜亮了一下,阮虎身后的屋子里也亮起了灯,光影重重映在窗上。
但是肉眼朝着室内看过去,不知道为何明明亮着灯里面却显得更加昏暗了一些,让人揉着眼睛也看不清。
一个身影从朦胧中映现,跪在了阮虎的背后顺从的喊道。
“陛下!”
白日里白首驴归来时没有看到的白姑神,随着夜幕降临终于现身了。
阮虎转过身,目光穿过灯火看着台阶下匍匐着的神女。
和初次见她的时候相比,对方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如果说。
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是因为妙香天女的惩戒而哭哭啼啼,被对方逼着不得不在镜中灵境当值,为奴为婢。
此时此刻。她的心态又化为了另外一层。
她服服帖帖的匍匐在这里的原因。
只是因为阮虎。
她畏畏缩缩的和阮虎保持着距离,抬起头就好似林中白鹿一般看着身前的“山君”。
而脑海之中,则想起了昨天夜里的场景。
想起阮虎当着马面神的面“肆意”的惩戒她得死去活来的场面,让她自此在马面神身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其是这般凶恶和残暴,那率兽食人的马面神在其面前,也如同地上的癞蛤蟆一般只能无能的仰天狂啸,阻止他不得。
二者一对比。
那马王爷烙印在她心头上的暴虐形象,一夜之间便转移到了阮虎的身上。
因此看到阮虎回过头来,目光对接的那一瞬间,她就浑身发软。
阮虎此刻还不明所以:“怎么了?”
身为妖魔,他也难以理喻白姑神的这种想法。
他不过是因为白姑神准备背叛,于是念咒将她控制住,怎么就比那活活血祭了她的马面神还要残暴。
白姑神趴在地上,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但是这个姿势以阮虎的角度看过去,让其本就傲人的身段凸显得犹如一面曲线夸张的肉琵琶。
“陛下!”
“白首驴奴婢已经召回来了,听候陛下的差遣。”
阮虎看着她:“你就没想过逃?”
说完还带着质问的带出了一个字:“嗯?”
白姑身体一颤:“啊,陛下,奴婢怎么敢。”
阮虎:“你不是想带着白首驴,去相助那马面神吗?”
白姑:“陛下神威连王爷都不能抵挡,奴婢怎敢违抗陛下。”
阮虎听明白了,因为他的凶恶在昨夜的验证之中胜过了马王爷,所以如今马王爷的凶恶便不算什么了。
听上去,似乎阮虎经历了昨夜的事情已然将白姑神给驯服了。
但是阮虎必须维持住这个更凶恶、更残暴的形象。
同时。
必须掌握着能够时时刻刻控制着对方,并且能够对其施加超越所有人伤害的手段,而且还得隔三差五的让她记忆起这手段的恐怖。
“人和神。是不一样的。”
想到这里,阮虎又想起了妙香天女的话。
但是细想一下,似乎二者之间也又有着相似之处,只是人道隐晦一些,神道法则之中将这种东西愈发明白直观的表现出来。
这些神灵,也更认崇这种暴力法则。
阮虎不再看白姑神,目光看向了外边的白首驴。
也是时候,准备炼制驴子军了。
驴子军的名号是民间称呼的,昔日他们自己是有另外一套称呼的,全名叫做神驺军。
“说说,这神驺军究竟有何神异之处?”
白姑神告诉阮虎,那白首驴最擅长的便是夜间奔袭。
昔日,那神驺军经常夜行千里,来去无踪如同鬼魅。
敌寇经常连状况都还没弄清楚,便已经丢了性命,因此神驺军才能在大晟还处于盛时落下这般名头。
阮虎:“夜袭?”
这一点阮虎之前没想过,此刻突然想起来昨夜的时候,那浩浩荡荡的白首驴不正是夜间在山岭之中肆意的奔涌么。
这的确是一项厉害至极的特长,但是也仅仅只是特长,阮虎觉得这神驺军应当没有这般简单。
“还有呢?”
白姑神说:“此外的神通,便需要高举傩坛举办典仪,以巫觋秘法来催动了。”
“如今的这白首驴血脉已经退化了,算不得是妖种,和昔日的神驺军差的远了。”
阮虎点了点头:“先说说这白首驴的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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