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耍我们玩儿吗?书记的工作这么繁忙,就为了你的谎话,耽误我们大家的时间!”
田晨脸上的表情从自信到惊慌。
她没记错啊!
是在这里啊!
田晨跑过去,拿着锄头到处挖坑,结果什么都没有。
有经验的老人看了之后,说这土壤和其他地方一样,表层是黄土下面是黄泥,根本没有被挖过的痕迹。
一切都是田晨在撒谎。
“不像话!真是太不像话了!”
支书指了指小姑娘,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一群人呼啦啦地跟着支书离开,大队长走之前还让田老大好好教育田晨,这丫头太不像话了。
“我没说错,我真的看到奶奶藏东西了!”
“肯定是她提前转移,藏到别的地方了——”
见爸爸开始找家伙要打自己,田晨吓得跑到院子外。
“老大,别打孩子,我有正事要说。”
丁萱喊住长子,在田小满的搀扶下,把他们叫进堂屋。
“我想过了,树大分杈,人大分家。”
“大妞她今天这么想,觉得我偏心小满,说明咱们不适合再住一块儿了。”
“你们成家立业儿女都有了,该分家了。正好这回咱们把家分了,免得以后还有人觉得我偏心。”
见丁萱这么说,田老大无地自容,直接跪了下来。
“妈,是我的错,我没教好大妞,您别生气,我回头好好教育她。”
“爹走的早,您辛苦把我们拉扯大,孝敬妈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您现在说分家不是打儿子的脸吗?!”
其他人也纷纷劝丁萱。
村里谁家老人在会分家?
都是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这才是家里和睦兴旺的征兆。
他们如果真分了家,出去是要被其他人笑话的。
丁萱看着儿子儿媳们苦苦哀求,没有半点儿心软。
前世,原主之所以藏着箱子,是因为财不外露。
这个时代根本不允许有这些东西存在,拿出来就会被抓,她不敢分给孩子们。
没告诉他们,怕人多嘴杂,怕儿子禁不住枕边风说漏嘴。
可在田晨那番胡说下,加上又确实挖出来了宝贝,三个儿子和媳妇心里都有了疙瘩。
他们觉得原主藏着掖着就是要把宝贝当成嫁妆以后留给小妹。
财帛动人心。
那些亮闪闪的金子银子谁不爱?谁不馋?
原主真是冤枉死了!
她一个寡妇,在丈夫死后把三个儿子拉扯大,给他们娶了媳妇,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可不欠他们的!
更何况平时对三家她一碗水端平,也确实没有把宝贝全部留给女儿的想法。
这几人偏听偏信,在原主被抓去改造走后,对妹妹不闻不问,实在是过于叫人心寒。
“你们不用说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丁萱咳嗽了几声。
“我怕不分家,日后没个安生日子。”
“今天能告我藏了金子银子,明天就会告我别的。我年纪大了,禁不住这些折腾。”
亲妈的话已经说到这里,几个儿子媳妇知道丁萱心意已决。
他们就算不愿意,也没有办法。
第二天,大队长和他爹被田老三请来,让他们做个见证,田家分家。
丁萱分了一间房,和田小满单独过。
她和田小满的工分单独分出来,剩下的三家分,粮食也是如此。
至于家里的账单,虽然原主记的很简单,但是每一笔她都写了。
核算下来存款有176块钱,丁萱拿了50,剩下每家分42块钱。
至于门口那点儿自留地,一家分小小的一块儿,两只下蛋的母鸡丁萱都拿走了。
“以后你们要是孝顺,每年给我分点儿粮食,割一条肉,或者给我十块二十块的。”
“你们不孝顺,我也没办法。反正农村人活到老干到老,我自己种点儿吃点儿,也不会饿死。”
“实在是老的没办法了,我就闭眼去见你们爹……”
丁萱一脸麻木,看上去像是彻底伤了心。
三兄弟连忙说不会,以后一定会孝顺亲妈。
这话丁萱可没放在心上。
毕竟前世原主从农场改造回来,儿子和儿媳可不是这态度。
老太太得知女儿死因,没两天就走了。她死的早,也就没有受什么儿子媳妇的作践。
“散了吧!”
丁萱站起来,走之前,她指着自己的房间。
“你们要不要进去搜一搜,看看你妈我有没有在里面藏什么宝贝?”
这话说的三个儿子脸颊通红,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当天晚上,隔壁就传来田老大打孩子的声音。
田晨扯着嗓子哭,丁萱听了觉得吵,叫田小满把门关上。
“妈,你别难过。我有工资也有工分!我给你养老!”
田小满觉得妈妈是故作镇定,其实内心被伤透了。
她心疼地握着丁萱的手,劝她别多想,不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没事儿,我扛得住。这算什么啊!”
丁萱躺床上,和田小满讲她当初跟田有农出来逃荒,怎么在路上挨饿,怎么在老鼠洞掏粮食,到石沟村分了地,两人又是怎么辛苦开荒的。
田小满听得入迷,原来爸妈年轻的时候吃了这么多苦。
母女俩聊着聊着睡着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此后,丁萱在队里干活也没那么努力了。
工分挣个7分就差不多了,她一个老婆子吃的又不多。
原主那么使劲儿干活,是因为三个儿子都生了好几个。
孙子孙女们还小,干不了什么活,那么多张嘴要吃吃喝喝,这都得平时多挣工分才行。
如今就丁萱和田小满两人。
虽然田小满在村里当民办教师工资没那么高,3个月才发10块钱,但是工分一天是10个。
母女俩挣的完全够吃了。
而且原主还会给牲口接生,懂一些兽医,丁萱来了在这方面做得更好。
周围十里八村的牛啊羊啊猪啊这些,不管生产还是生病,都会来人请丁萱去帮忙。
到时候记工分也好奖励别的也好,都是好事情。
没了一家子的负担,也不用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丁萱现在舒服多了。
田晨挨了打,在床上躺了两天,心里对奶奶和小姑怨恨得不行。
虽然她分家的想法实现了,可田晨很快发现分家的日子还不如没分家的时候。
没分家,她可以躲懒。
反正家里弟弟妹妹那么多,她少做一点别人多做一点,大人看不出来。
分家后,他们家就4个孩子。
她是老大,下面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妹妹才3岁,什么都做不了。
弟弟们上课之外,有属于男孩子的任务,一个给队里割草喂牛一个打扫牛圈,都是可以挣工分的。
这就导致家里打扫、洗衣服、拾柴禾成了她的事情。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田晨再次觉得年代文欺骗了自己。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别人穿越都有金手指有空间,我什么都没有!”
“别人是资本家小姐,有军官未婚夫,要么就是技术工人,生活在城市里,都是成年人,就我还是孩子!”
田晨愤愤不平。
她想跑路,可是也知道当下的背景环境,一个女孩子根本走不出去。
田晨掰着手指算了又算。
现在是76年,她才12岁,不管怎么盘算,幸福自由的生活对她来说都遥遥无期。
实在不行,只能等她长大了出去打工,或者是考中专,考大学!
“等到18岁,我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田晨还没等到属于她的自由,国家恢复高考时,田小满考上了北方交通大学。
喜讯传来,整个石沟村都沸腾了。
田小满自己都没想到她会考这么好。
田家三兄弟也过来祝贺小妹,嫂子们说着恭喜的话,丁萱笑眯眯地看着女儿。
田晨看到小姑被大家伙儿簇拥着,心中十分嫉妒。
“第一年高考就是占便宜,卷子简单,我要是年龄够了,我也能考上!!”
作为现代人,田晨觉得凭自己的文化水平肯定吊打这个时候的人。
她现在初一,学习不错。
也因为这个,爸妈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
之前田晨不是没动过教训小姑的心思,奈何每次她还没动手,刚生出念头,就会各种倒霉,最倒霉的一次直接摔断腿。
次数多了,田晨有些恐慌,担心小姑是福运锦鲤之类的女主,和她作对会倒霉。
最后她不得不老实安分下来。
见小姑考上大学,田晨转头跟爸妈说自己以后也要考大学,给他们争光。
田老大听了乐呵呵的,也就没再计较女儿越大越懒惰的事儿。
他念书不行,两个弟弟也不是读书的料。
家里就小妹成绩好,妈才会一直把她供到高中。
现在女儿似乎很像姑姑,读书不错,还有这样的志气,叫田老大非常开心,仿佛看到几年后田晨考上大学,自己被别人恭贺。
丁萱拒绝了儿子们要供妹妹读书的提议。
“你们儿女多,花钱的地方还在后头。小满读书我来供!”
“你们以后好好培养孩子,不管是儿子女儿,再教几个大学生出来,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
丁萱这么说,叫三兄弟有了动力。
他们读书不行不是还有孩子么!那么多娃,就不信出不了一个大学生!
丁萱送田小满去上大学。
之后她借口找了个保姆的工作,干脆没回村,留在了城里,彻底跟老家断了联系。
等田小满大学毕业,丁萱已经在南方当上了老板。
作为一个听妈妈话的孩子,田小满没有和其他同学一样,按照国家分配去单位上班,而是来了丁萱的服装厂。
丁萱手把手教女儿怎么做生意,如何当老板。
田小满脑子灵活,是个不错的学生,很快就成了丁萱的左右手。
只等系统提醒丁萱,田晨参加了两次高考,连中专都没考上,丁萱才想起来她已经19岁了。
前世,田小满落水被谢自强救了,两人成了夫妻。
谢自强虽然在大家眼里是个懒汉,其实这人头脑很好,情商很高,胆子也很大。
改革开放后他出去闯荡,还真的赚到了钱。
田晨19岁到小姑家,看到八十年代万元户的生活后,心生邪念,想勾搭小姑父。
谢自强一直都喜欢田小满,对田晨这种行为自然看不上,当场怒斥她不要脸。
只是田晨还是找机会刺激了田小满,激得她心脏病犯了,没抢救过来。
谢自强为给妻子报仇,杀了田晨,自己也吃了花生米。
丁萱这回没有强行把女儿和谢自强撮合在一起。
这人的人品是过硬的,对家庭也是忠诚的。
但是田小满的感情应该她自己来做决定,而不是丁萱牵红线。
不过,丁萱还送了谢自强一张好运符,能稍微增加他的运气。
得到系统提醒后,丁萱恢复了田晨的记忆。
重生回来,田晨发现一切都变了。
她对奶奶的揭发没有成功,小姑考上了大学,她们离开了村子再也没有回来。
田晨怀疑丁萱和田小满中有人重生,或者两个人都重生了。
至于她们为什么没有报复自己,她搞不明白。
难道是要钝刀子割肉?
或者……还有什么阴招在等着她?
田晨很害怕,特别是在村子里看到开着轿车回来的谢自强,她更是吓得跑回家。
前世被谢自强掐死的那一幕太过可怕,直接给田晨留下了心理阴影。
“老天爷,我只想回家,我不想在这里!”
田晨各种拜佛祈祷,变得有些神叨叨的。
田老大和妻子看到她这样,觉得是高考把孩子逼疯了。
他们宽解过田晨,说实在不行再考一次。
或者,让她跟着其他人出去打工。
谢自强在外面开了个玩具厂,这次回来是来招人的。
很多人都要去谢自强的厂子打工,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他是不会骗人的。
“不要,不要杀我!”
田晨听到谢自强这个名字就害怕。
特别是晚上一闭上眼睛,她立刻呼吸困难,感觉脖子被死死掐住。
窒息感叫她无法呼吸,总是在午夜时分惊醒。
田晨觉得这是奶奶和小姑的报复,她们什么都没做,却躲在谢自强背后。
他们仨是一伙的!
谢自强招工一定是幌子,为的是把她忽悠出去弄死她。
“我不出去,我就在家里!我种地!我干活!我哪儿都不去——”
田晨觉得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
外面有丁萱,有田小满,还有谢自强,他们都在等着她,只有村子里才是安全的。
他们总不敢在村里当着这么多熟人对她动手。
因为心魔,田晨曾经最讨厌农村,最看不上农民,最不愿意干农活,最后却一辈子呆在石沟村。
哪怕弟弟妹妹们都出去打工,在外面安家,她始终死死地守着老房子,不肯离开村子半步。
“这就是做贼心虚——”
丁萱点评道。
她已经把厂子交给了田小满,至于如何发展,如何继续,就看女儿的安排。
老婆子的任务完成,得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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