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县戏班的成员们也纷纷学着他向凌晨行礼。
牵着马越过季班主后,凌晨独自一人立在风中,扭头看向这帮淳朴善良、萍水相逢的沧州朋友们,笑着拱手作揖。
严文跃、任德俊、王彦章、季伯常等人纷纷作揖还礼。
可谁也没想到,就在这即将要分别的时刻,一直安静待在人群中的华萤突然冲了出来,奔到凌晨面前,一把抱住他就放声大哭了起来。
季伯常不清楚凌晨的底细,可严文跃他们是知道的,见到如此突然的一幕,纷纷替华萤捏了一把冷汗!
这小姑娘胆子也忒大了!!
如今的华萤已经在戏班那位青衣姐姐的帮助下梳起了头发,换了女儿家的衣裳,亭亭玉立,清秀明媚。
凌晨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嗷。以后跟着季班主好好做事,再找个心仪的相公嫁了,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也算是告慰九泉之下的黎老了。”
“呜呜……你……你还会再回来吗?”
华萤单手紧紧抓着凌晨的胳膊,梨花带雨的抹着眼泪,吸着鼻涕哭的泣不成声。
凌晨将袖子甩着卷了起来,轻轻擦去她脸蛋上的泪痕,又把乱了的发丝拢到她的耳后,这才温柔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会吧~”
说罢,他便松开华萤的手,踩着马镫翻身跨上去,扯着缰绳转了过来,再次对望着自己的沧州朋友们拱手说道——
“能遇到诸位,是凌某此生之幸,我会永远记住大家的!山高水长,江湖路远,我们有缘再见!”
说罢,他毅然决然的调转马头,拍了一把马屁股,蹄声响起,溅翻泥土,一骑绝尘。
华萤立在风中,望着凌晨渐渐远去的背影,这段日子所经历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一一闪现:
钱记当铺的意外碰撞,百草堂口的仗义相帮,城南畜栏的桀骜张扬,山神破庙的月下残墙。
看惯了长风,吹动你英勇的头发。
哭也欢乐,悲也潇洒。
只是我的心一直在问,
用什么把你永久留下。
沧州南城门,刘老爷被石捕头一巴掌拍醒后,才从表弟哆哆嗦嗦的话语中清晰的得知:他们哥俩前些日子敲诈的不是什么狗屁采诗官,而是大郑殿前都点检、当朝重臣临颍郡公。
对了,听说他早年还救过陛下和太子的驾。
刘老爷觉得,自己还能活着,应该是祖宗把这些年在地府积攒的人脉全用上了。
从此以后,沧州城多了一位修桥补路、广施仁义的刘大善人,和一位嫉恶如仇、锄强扶弱的石姓捕头。
——
当凌晨在大郑各地缝缝补补,努力稳固统治基础时,别的人也没闲着。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托孤,是最高层面的信任,是需要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去践行的承诺,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白帝城临终一言,换来的是五月渡泸、六出祁山,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呃……
当然了,如果你非要指着洛水发誓,那当我没说。
再过两个月,吹完生日蛋糕上的蜡烛,大唐太尉、上柱国、徽州太守温茂,就五十七岁了。
年轻的君主对于应该怎么驾驭群臣、怎么治理朝政尚处在摸索阶段,老谋深算的狐狸们更是互相争权夺利,党同伐异。
朝堂之上乌烟瘴气,州府乡野颇有微词。
先帝托孤的四位大臣中,右仆射沈之章跟金陵太守周沛一直在互掐。温茂也不明白他们到底在掐个什么,文训的大军一旦跨江南下,他们现在所争夺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这帮文人,你说他们傻吧,读了那么多书,玩起心眼子来花样百出,让人叹为观止。
可你要说他们聪明吧,连主次都分不清楚,你们有这本事,用在郑国身上不好吗?
独自立在采石矶的山崖边上,温茂望着烟波浩渺的长江水面,轻捻胡须,闭上眼睛静静的思索。
不多时,徽州军统帅徐京一身甲胄,握着腰间的刀来到了他的身后,轻道一声:“太尉。”
下一刻,温茂缓缓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眼眸中迸发出摄人的精光。
文教言,别以为这把稳了,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两路大军北伐,八千子弟过江。
起兵,破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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