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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决战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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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的方向,此刻该是灯火未眠吧?

楚瑶或许正站在香炉前,看着半块玉镯在香灰里泛着光。

林风望着南方笑了笑,转身走向点将台——他要再检查一遍火药的存放点,要确认每个士兵的箭头都淬了毒,要确保三日后的月圆夜,乾元的旗帜不会倒在北戎的马蹄下。

月亮越升越高,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把出鞘的剑,直指北方。

承乾宫的烛火映得窗纸泛红,楚瑶捏着笔的手顿在奏折上。

案头堆着二十余封军报,最上面那封是北境送来的——"松油已备三千桶,火药埋于狼头坡二叠鹿砦下"。

她指尖拂过"林风"二字的落款,想起三日前在檐下递给他的锦盒,半块玉镯在香灰里泛着暖光。

"公主,户部侍郎求见。"小宫女的声音从帘外传来。

楚瑶将军报塞进暗格里,理了理鬓角的珠钗:"请进来。"

户部侍郎李大人跨进门时,官靴上还沾着未擦净的泥点。

他捧着个檀木匣,匣盖缝隙里漏出点米香:"公主,这是江南新到的二十万石军粮,卑职按您吩咐,绕过了张大人的粮道。"他压低声音,"可张大人今早派人砸了城南的粮栈,说是'军粮霉了要销毁',其实..."

楚瑶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早知道保守派不会轻易让军粮北运,可当"砸粮栈"三个字撞进耳朵时,还是想起林风离京前说的话:"宫中的一粮一草,都可能是北境士兵的命。"她接过檀木匣,匣底压着张清单,是各地暗中支持革新派的官员名单。

"李大人,"她将清单推过去,"明日让这些官员联名上折,就说'江南粮道畅通,军粮无虞'。"她望着李大人发愣的模样,又补了句,"就说...是先皇后托梦说的。"

李大人的喉结动了动。

先皇后是他的姨母,当年被王雄一党逼得投了井。

他突然跪下来,额头碰在青砖上:"公主放心,卑职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保军粮过黄河!"

楚瑶扶他起来时,袖中半块玉镯硌得手腕生疼。

窗外传来打更声,她望着李大人离去的背影,轻声对空气说:"林大人,你要的粮草,本宫会一粒不少送到雁门关。"

与此同时,城南的隐蔽宅邸里,烛火被风吹得忽明忽暗。

赵虎捏着酒盏的手青筋暴起,酒液溅在绣着狼头的地毯上:"乌图那老匹夫说七日粮草?

放屁!

我给他的关图里标了三条密道,够他的骑兵绕到雁门关后,把林风的玄甲卫包饺子!"

敌国谋士阿古达摸了摸腰间的狼首匕首,刀锋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可那地道被封了,林风能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张大人灌了口酒,胡子上沾着酒渍,"所以我让人在西市散布谣言,说'北戎要从东门攻'。

林风那小子精得很,肯定把兵力都调去东门守着——这时候乌图从地道钻出来,砍了他的帅旗,再放把火烧了火药库..."他突然笑起来,笑声像夜猫子叫,"当年他坏我儿子的科举,如今我要他看着玄甲卫在火里烧成灰!"

阿古达的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那楚瑶的粮草呢?

你不是说能截?"

"截什么截!"赵虎拍桌子震得茶盏跳起来,"我派去的人今早被李大人的护卫砍了三个!

那老匹夫现在跟疯了似的,带着家丁守粮栈,连条狗都进不去!"他扯松衣领,露出脖子上的刀疤——那是三年前被林风的暗卫砍的,"不过没关系,乌图的人已经混进运粮队了。

等粮草到了雁门关,老子让人在粮里掺巴豆粉..."

"够了!"阿古达猛地站起来,狼首匕首"咔"地插进桌案,"明日卯时三刻,你让张大人的门生在朝上参林风'拥兵自重',楚瑶那丫头再能撑,也得花半日去堵那些老臣的嘴。

赵虎,你去催乌图,让他后日就动——等林风发现地道被挖,黄花菜都凉了!"

三人的影子在墙上扭成一团,像三条绞在一起的毒蛇。

雁门关外的营帐前,林风仰头望着满天星子。

北境的夜比京城冷得多,哈气在面前凝成白雾,模糊了北斗七星的轮廓。

他摸了摸腰间的残玉,《乾坤诀》的内力顺着指尖渗进玉里,仿佛能触到千里外楚瑶案头的烛火。

"林大人。"身后传来脚步声,是苏婉儿的玄铁剑撞在甲胄上的轻响,"松油车都检查过了,每辆车的油布都浸了水,不怕火星子。

柳姑娘刚送来消息,乌图的粮草确实只够七日——但他营里多了二十车密封的陶罐,味儿像巴豆。"

林风的瞳孔缩了缩。

巴豆粉掺进军粮...他想起今早那小兵冻红的指尖,想起城墙上擦箭的士兵喉结滚动着咽口水的模样。"让伙头军多备生姜汤,"他声音发沉,"再派暗卫盯着粮库,三步一岗。"

"还有,"苏婉儿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柳姑娘说张大人的门生今早递了折子,参你'私调玄甲卫'。

楚瑶公主让人回了八个字:'北境有警,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林风突然笑了。

他想起楚瑶递锦盒时,月白色衬裙被风吹起的模样,想起她压低声音说"半块玉镯护忠良"时,眼底的光比星子还亮。

他接过布包打开,里面是半块羊脂玉佩,和残玉严丝合缝——原来所谓护佑,从来都是有人在背后,把风雨都挡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去把柳姑娘请来。"他对苏婉儿说,"再让人去传信,让楚瑶公主...多加小心。"

夜风卷着沙粒掠过营帐,吹得旗杆上的"林"字旗猎猎作响。

林风望着南方的方向站了很久,直到星辰西沉,东边的天泛起鱼肚白。

他摸了摸怀中的虎符,又摸了摸腰间的残玉,转身走进营帐——有些话,得趁天亮前,和该说的人好好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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