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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休,但成为女帝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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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火药

那些人打铁为生, 个个都有手艺傍身,心中很是傲慢,怎么会甘心听一个年仅九岁的小女孩指挥?

“先前女郎提出灌钢之法,西苑诸人皆不以为意, 唯有伴姊力劝齐叟尝试, 那群铁匠纷纷嗤之以鼻。没想到伴姊后来竟果真制出了灌钢, 大大杀了他们的威风。匠人们都是凭手艺说话,谁技高一筹, 他们便佩服谁。伴姊的手艺为他们挣来了女郎的奖赏, 他们便该佩服伴姊。更何况, 伴姊背后,还有女郎撑腰。”

“仅仅如此吗?”郗归并不相信这个说法。

“女郎聪慧。”南烛含笑赞了一声,接着说道, “我听潘忠说, 伴姊年纪虽小, 却很是聪颖,言谈举止之间。竟仿佛是有意识地驱使着那些铁匠, 让他们以她为首、听她吩咐似的。她对灌钢的制法全无隐瞒, 但又对质量严格要求, 以等次分级差来确定奖赏。如此这般恩威并施之下,西苑那帮铁匠如今对她很是服气。”

“倒也是有本事。”郗归笑着叹了一句,“这些都是潘忠跟你说的?潘忠竟也看得出来?”

不是郗归瞧不起潘忠,而是他向来憨厚朴拙。

与李虎相比,他并没有什么征战沙场的大抱负, 只是老老实实地待在郗归身边听命行事, 素日里也不见有什么心眼。

“伴姊就算再聪慧,也不过一个九岁的小孩, 难免有些心思外露。这样的小伎俩,潘忠还是看得透的。”南烛看向郗归,“她这样好的资质,留在西苑难免可惜,不如女郎亲自指点一二,也好多一个可用之人。”

郗归心里咂摸着“心思外露”四字,心想难道是自己猜错了?伴姊并非穿越而来?还是说是个天真单纯的小穿越者?

这样想着,她再次开口问道:“此次回到京口之后,你见过伴姊吗?”

南烛摇了摇头:“女郎先前有过严令,禁止寻常人随意接近西苑那片地带,是以我并未见过伴姊。”

郗归听了这话,挑眉看向南烛:“你还没有见到她如今的行止,便开口荐她?南烛,这可不像你一贯的风格啊。”

南烛抿唇轻笑:“我敢这么说,还不是因为女郎喜欢伴姊?您既看重她,我又何必急着去见?”

“是吗?”郗归随手摆弄着手中的络子,仿佛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也觉得我看重她?”

“女郎向来极其看重是非对错,若非极喜欢伴姊,但凭当日齐叟让孙女女扮男装、隐瞒性别卖身一事,您便会十分不喜、甚至彻底厌恶他们一家了。”

“不过是一家可怜人罢了,何必与他们计较。”郗归随手将络子扔在几案上,看似浑不在意地说道。

南烛接着说道:“那丫头性情倔强,又有干劲。别的我不敢保证,但那股不输男子的精神头,您是一定会喜欢的。更别说,她还真的做出了灌钢来。”

相比南烛的热切,郗归很是平静。

南烛见她始终未置可否,终于抿了抿唇,说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打算:“女郎,我虽愚钝,却也知道北固山那间小屋里,藏着女郎极为看重的东西。那东西想必很是重要,您才丝毫不肯假手于人。”

郗归没有想到,南烛竟然提起了那间用于做火药实验的屋子。

地动后的第二天,她便去了建康,再未踏足那间小屋。

此次回京口,她原是打算等大军出征之后,寻个由头住到北固山去,然后再悄然实验,继续研制火药。

南烛说得不错,她确实极为看重火药,甚至会在夜深人静之时,反复询问自己,是否真的有必要将火药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刚来京口的时候,郗归恨不得早在郗岑在世之时,便将火药制造出来,帮他早日实现北伐的夙愿。

可时日越久,她便越是犹豫,害怕火药的出现,会为这个世界带来更多的灾难与动荡。

可北秦虎视眈眈,北府军势必与之一战,郗归纵使再不忍心,也不得不承认,火药能大大减少北府军的伤亡。

她迫切地想要借助火药,保住更多将士的性命,却也担心它会在未来夺去更多无辜的生命。

“我必须尽快做出决定。”郗归这样告诉自己。

南烛不明白郗归为什么忽然变得面色凝重,她以为女郎是不喜欢自己越俎代庖地推荐伴姊来完成此事,所以才面色沉沉。

她抿了抿唇,为自己惹恼了女郎而感到不自在。

可思来想去,还是实在不忍心郗归继续冒险行事,所以仍旧开口劝道:“女郎素日里上山,都让我们远远避开,潘忠他们也只是在远处守着。可我们还是能听到屋中的动静,好几次都害怕得想冲进去。女郎,您关心我们,我们也担心您哪。如若不然,潘忠那样的性情,怎么会绞尽脑汁地关注伴姊的一言一行呢?我们纵有忠心,却实在愚钝,伴姊能做出女郎想要的灌钢,便一定也能制出别的东西。奴求求女郎,让伴姊试试吧!”

南烛罕见地声泪俱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女郎若有个万一,我等便是死也不能瞑目。到那个时候,北府军该何去何从?郎君未尽的遗愿,又有谁能帮他完成?”

“你何必如此?”郗归递了条帕子给南烛,却并未答应。

“女郎!”南烛哀泣道。

郗归不忍地转过了头:“那还只是个孩子。我之所以自己动手,是因为可以保证自己不激进行事。若是换了旁人,我怕他们不清楚规程,随意发挥,反倒造成危险。”

“穷人家哪有孩子?若非女郎垂怜,她还不知道要在哪里受苦,不知道能不能活过地动!”南烛激动地劝道,“女郎,短短数日,伴姊便制出了灌钢。如此资质的人,这世上本就不多。更何况,伴姊原本就是签了死契的人。谁都看得清楚,是您在齐叟一家走投无路之时救了他们,是您在发现伴姊假意欺骗之后仍旧给了她做婢女的选择,更是您让西苑好生照料伴姊,在她制出灌钢后给了独一无二的奖赏。女郎,是您让她再不必过朝不保夕的生活,是您给了她一展所长的机会,她应该为您赴汤蹈火、肝脑涂地,这是她应该做的。”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的,只要无关大是大非,谁都该先顾着自己的性命。”郗归背对着南烛,语气平静地说道。

她不像南烛,不会期待别人单纯出于情感的驱动而臣服于她,她更相信利益与情感的共同作用,也尊重他人的选择。

她从不强求他人情感上的绝对忠心,或者说,她并不太在意。

她要的是情感与利益牢牢结合,拧成一条坚固的绳索,将他们与她紧紧联结在一起。

南烛听了这话,并未感到气馁,而是反问道:“您又不是伴姊,如何知道她不愿为您献出一切呢?”

南烛紧紧紧张地看着郗归的背影,等待着她的答复。

她若有像伴姊那般几日之内制出灌钢的本领,早就冲过去替女郎效劳了。

她不怕死,只怕帮不到自己的女郎。

郗归叹了口气,回身看向南烛。

南烛发现,她的目光竟然有些悲伤。

郗归说:“我再想想,南烛,你让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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