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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5 真实的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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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焦妍儿知道要离开,还要冒着严寒继续北行。

立刻让亲卫去集市上采买了许多东西,里面有不少都是为裴元准备的。

裴元这等市井土鳖,何曾受过这般温柔对待。

一时间把旁人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裴元正和焦妍儿闲说着话,就听到程雷响来回禀。

等到程雷响把从王敞那里得来的情报一一说了,裴元才默默一叹。

仅仅是韩千户提前离开片刻的小小细节,就让人发现了那么多破绽,这世上的聪明人,何其之多啊。

裴元心中的傲气慢慢收敛。

再看看自己手下的这小猫三两只,看来,自己还是得从小裴好好做起了。

等到澹台芳土和司空碎带着手下赶回了,自己再把镇邪千户所北方局理顺了,那时候就足以让自己伸伸脚了。

裴元又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程雷响道,“大河卫的指挥使没有来领银子,是让淮安卫指挥使贺环代领的。”

“哦?”裴元一愣,想起了刚才贺环从两箱银子中拿了一箱赠给自己的举动。

这么说,贺环相当于是直接把自己的那一份全都给自己了,他一两银子都没留?

裴元的心略有些沉重了。

贺环原本能和大河卫瓜分这八万的,正是因为自己的谋划,才让这笔钱飞了。

之前裴元还以为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牵头拉仇恨的又是王敞,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

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就把裴元暴露在了明面上。

裴元怕激怒贺环,还特意叮嘱王敞把贺环也加入分银子的行列中。

但是人家不领情啊!

三千两银子直接全都留下了。

裴元干咽了下唾沫,催促道,“妈的,程雷响,你快去找王敞,让他回来接我!”

又对焦妍儿道,“快快让人把东西装车,得赶紧走!”

又道,“剩下的人,立刻整理好兵器,守好院门。”

裴元的紧张劲儿,立刻影响了二人。

程雷响出门快马去追王敞,其他人也都赶紧戒备了起来。

裴元这会儿又忘了焦小美人的温柔,向宋春娘唤道,“我的大甲呢?”

宋春娘疑惑道,“现在用?”

“嗯。”裴元道,“放在趁手的地方,还有我的金瓜锤,一并预备好。”

宋春娘惊讶道,“千户,这里是淮安府衙,伱紧张过度了吧。”

焦妍儿也有些不解。

裴元也不给她们解释,沉默了一会儿,只道,“有备无患。”

裴元当然没有紧张过度。

这里,就要普及一下,大明的政治生态了。

或许之前就有人觉得,堂堂朝廷命官,到了地方不说作威作福,竟然受制于人,这不是扯淡吗?

而且裴元到了苏州,竟然夜入苏州知府的房中,摆满人头恐吓,这种古惑仔行为,简直离谱。

那堂堂正四品苏州知府,会选择忍气吞声,更是扯淡。

那就让大家看看,什么是真实的大明政治生态了。

正德十五年的时候,当朝天子朱厚照,借着宁王之乱后,稳定南方局势的由头,进驻了南京城。

那时候的朱厚照,正处于最年富力强的时候。

他曾经和老虎搏斗过(没打赢),他曾经身先士卒和蒙古人近战交锋(杀死一人),他曾经顶风冒雪,骑马巡边(没感冒)。

而且他得了宣府大同的军心,万众拥戴,掌控了帝国最强横的武力。

所以,感觉自己已经行了的朱厚照,打算来南方这最繁华之地碰一碰。

朱厚照在南京一口气待了半年没走,那裴元的南方同事,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呢?

方法熟悉又亲切。

他们把一个发霉发绿的猪头趁夜扔到了朱厚照床前。

然后又把朱厚照拘留妇人的房间,满墙壁挂满了人头。

这件事发生在正德十五年七月,可以在大学士梁储和蒋冕的奏疏中寻到端倪,南京六科给事中卫道、十三道御史龚大有也有奏疏作为旁证。

简而言之一句话,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这个套餐,就差找个淫贼去后宫里贴贴了。

这就是大明真实的政治生态。

这件事的后续,也可以提一笔。

那么猛的大明天子对此也没辙了,于是北返。

“上至清江浦,复幸太监张阳第。逾三日,上自泛小舟渔于积水池,舟覆溺焉……”

清江浦,现在就离裴元没几里路远……

那为什么死在清江浦就很微妙呢?

这其实和裴元当初对陆訚说过的一段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裴元当时对陆訚说,霸州军在受挫之后,必然会倾向于选择熟悉的路撤回北方。

所以只要霸州军南下走的邳州,就可以在霸州军北返的时候,去邳州设伏。

而正德天子,在南下的时候,恰好就路过清江浦,并且开开心心的在这里捕鱼打鸟为乐。

他还把自己捕到的鱼和打到的鸟,切成片卖给随行的人,充分的享受着那种获得感。

所以,他当时那么开心……

受挫北返的时候,一定会想再来这里的吧……

假如,只是说假如。

假如由裴元来操盘此事的话,他一定会把地点选定在清江浦。

因为他有高达九成的把握,猎物会自己进入圈套之中。

当然,要想保证在这样要命的计划中全身而退,最重要的就是要抹除掉人为的痕迹。

要让一切,就像本当如此那样自然而然。

所以,当正德十四年十一月垂钓分鸟事件后,明实录中,有一件之前从未被在意的事情,开始出现了记录。

那就是正德天子钓鱼事件。

“正德十四年十一月,乙巳,至淮安清江浦幸监仓太监张阳第,时上巡幸所至捕得鱼乌,以分赐左右,受一脔一毛者,各献金帛为谢,至是渔于清江浦者累日。”

“正德十四年十一月,己未,上至宝应县渔于范光湖。”

“正德十四年十二月,癸未,上渔于仪真之新闸。”

“正德十五年闰八月,壬寅,上渔于江口,次日如瓜洲避雨。”

就在这时候,极具指标性的事件发生了,正德天子回北方的时候,返场了。

——“正德十五年九月上至宝应复渔于范光湖!”

所以,如果是裴元,当他看到天子北返的时候,依旧去了范光湖。

那他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接下来,大明天子必将孤立无援的出现在清江浦上。

……

“上至清江浦,复幸太监张阳第。逾三日,上自泛小舟渔于积水池,舟覆溺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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