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Avalon大楼在丰厚的年终奖带来的持续兴奋中，也渐渐放缓了节奏。

项目进入暂停阶段，归家的期盼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黎雪提前回家的日子到了。

午后，阳光带着冬日的清冷。

唐瑶亲自开车送黎雪去机场，车内暖气开得很足，隔绝了外面的寒意，却隔绝不了两人之间那份因为临别而到来的沉默。

一路无话。

唐瑶的车停在临时停靠区，引擎低鸣。

她转身看向副驾驶的黎雪。

黎雪今天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米白色大衣，内搭浅灰色高领羊绒衫，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妆容精致得体，成熟优雅的气质中带着一丝即将归家的轻松，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离愁。

“真不用我送你进去？”

唐瑶再次问道，声音比平时轻软了些。

黎雪摇摇头，温柔道：“不用了，就送到这里吧，里面人多，你进去反而麻烦。”

她一边说着，一边侧过身将目光投在唐瑶脸上。

冬日的阳光滤过前挡风玻璃，轻柔地洒在驾驶座上。

光晕中，唐瑶白皙脸蛋美得令人屏息，仿佛一块精心雕琢的无暇美玉，那得天独厚的冷白皮，在清透的光线下几乎泛着莹润的光泽，找不到一丝瑕疵。

而标志性的黑长直发如最上等的绸缎，柔顺地垂落她的肩头，几缕发丝被阳光染上浅金，轻轻贴在她线条优美的颈侧，与白皙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

“……”

黎雪就这样看了好一会，就仿佛要记下什么似的。

她的目光太过于直接。

唐瑶想不注意到都难。

她有些无奈地转过头去：“干嘛？”

黎雪猛地回过神来，柔美脸蛋浮上一抹红晕，也知道自己的目光停留得太久，目的太明显了，内心想法昭然若见，赶紧转移了话题：“你今天的装扮还是薰帮忙搞定的吗？”

随着时间推移。

唐瑶也不再是夏天牛仔裤加T恤，冬天牛仔裤加羽绒服的核心出装了……

她今天穿了件宽松柔软的燕麦色羊绒衫，但这随意的穿着丝毫无法遮掩她傲人的身材曲线，宽松的衣料下，饱满的胸线正随着她呼吸微微起伏，纤细的腰肢在座椅安全带的勾勒下若隐若现，宽松的袖口滑落，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皓腕。

混杂着青涩与成熟，确实动人。

唐瑶低头看了眼自己衣着，然后面无表情：“唐薰现在叛逆期。”

黎雪一愣，然后轻轻白了唐瑶一眼，同时视线不由自主地滑落到唐瑶的唇上，今天她没有涂口红，唇色是自然的淡粉：“那为什么没有涂口红？那个很好看，而且不会掉色……”

唐瑶立刻伸出手掐住她软乎乎的脸蛋，瞪了她一眼，带着一丝羞恼：“你还敢提是吧？你在暗示什么？”

“……”

黎雪的柔美脸蛋浮上红晕，被捏得微微变形，忍不住移开了目光。

唐瑶揉捏了好一会黎雪软乎乎的脸蛋，终于撒开了手：“行了，你该进去了，真不怕迟了吗？”

“嗯。”

黎雪应了一声，但却轻轻握住了唐瑶的手。

唐瑶大概也知道此刻黎雪的心境，安慰了一句：“安心啦，日子很快就会过去，年后见。”

“嗯。”

黎雪再次应了一声。

但依旧拉着唐瑶的手。

唐瑶瞪了她一眼：“你倒是松手啊。”

黎雪终于非常不舍地松开了手，但却依旧没下车，而是失神地眺望着航站楼。

“……”

唐瑶看着黎雪的柔美脸蛋，发现她眺望着航站楼入口，患得患失，有些无奈。

她深吸口气。

“黎雪？”

“唔……”

黎雪听到唐瑶的声音，下意识低头。

下一秒。

她柔美脸蛋瞬间通红。

大概是因为要暂时离别的缘故，唐瑶的思绪也复杂了起来。

没一会。

唐瑶就往后挪了挪，抿了抿莹润红唇，轻声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黎雪装得很镇定。

“一路小心，都快晚点了，快走吧。”

“嗯，等我回来，明年……我们找个机会一起休息。”

黎雪终于打开了车门，然后丢下这句话，逃跑一般走掉了。

唐瑶一路目送着黎雪离去。

直到，大姐姐的曼妙背影彻底消失在人群中，这才收回目光。

不过。

她也没有立刻发动汽车离开，而是坐在驾驶座上，微微仰头看向了天空。

车窗外，冬日午后灰蒙蒙的天空，像一块洗褪了色的巨大幕布。

唐瑶盯着天空看了许久，然后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柔软嘴唇。

“……”

刚触碰到。

她便猛地收回手，然后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似的，对着冰冷的空气，用力哈了一口气。

……白色的雾气瞬间在她眼前氤氲开来，模糊了车窗外的景象，接着那雾气升腾、扩散，又很快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如同她此刻混乱的心绪，无处着落，却又真实地存在过。

“笨蛋……”

她低声骂了一句，不知道是在骂黎雪，还是在骂自己。

……

两个小时后。

唐瑶带着冬日寒气推开了家门，一股干燥温暖的，混合着淡淡柠檬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开车的疲惫，客厅整洁得发亮，地板光可鉴人，落地窗边的几盆绿植生机勃勃，一切都井然有序，透着一种被精心打理过的安宁。

她换上柔软的棉鞋，然后环视一圈，循着房间里传来的极其规律和轻微的衣物摩擦声，走向了妹妹薰的房间。

房门大开着。

唐薰背对着门口，正跪坐在铺着地毯的地上，一丝不苟地折迭着衣物。

因为侧对着门口的缘故。

唐瑶只能看见薰小半张清冷精致的侧脸。

她正在收拾衣服，但神情专注得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

天气转晴，冬日午后的阳光再次出现，透过窗户，在她身上洒下柔和的光晕，勾勒出少女青涩又美好的轮廓。

她将一件一件迭得棱角分明，如同豆腐块般的毛衣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动作精准而安静。

唐瑶站在门口，安静地看着妹妹薰一丝不苟的动作，那份专注和安静，仿佛带着某种抚平心绪的力量，让她在机场回来后有些纷乱的心跳，渐渐平复了下来。

她没有出声打扰，只是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家妹妹纤柔的背影。

空气中只有衣料折迭时发出的轻微摩擦声，规律而安宁。

很快。

薰就将最后一件迭好的衣服整齐地码放在了一边。

她像是完成了一个重要仪式般，轻轻舒了口气，挺直了脊背。

“……”

然后。

她似乎终于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扭过头来，望着俏生生站在门口的姐姐：“……你在干什么？”

唐瑶回过神来，走进房间，同样跪坐下来，柔美的体态一览无遗：“我在想……你是不是叛逆期到了。”

“……”

唐薰直接白了自己的姐姐一眼，不搭理她。

唐瑶其实也只是开玩笑，倒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移了目光，呆呆看着从窗口洒落下来的阳光，有些出神。

“你在想什么？”

唐薰发现自己的姐姐久久不说话，终于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

“我在想，我是不是耽误人家了……”

“嗯？……什么意思？”

“……”

唐瑶猛地回过神来，有些羞怯，赶紧摇头：“没什么。”

这怎么好意思跟妹妹说。

太羞耻了。

唐薰望着自己姐姐绝美动人的脸庞，沉默片刻，然后忽然轻声道：“今年过年，还是只有我们两个，很小很小的时候，也只有我们两个，一直都是。”

“……”

唐瑶微微一怔，然后看向妹妹清冷却真诚的脸庞。

虽然很是别扭。

但大概意思她懂了。

她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是对方世界里最坚固的堡垒，她们分享过最艰难的时光，也拥有着最深的默契。

两姐妹没什么不能说的……

唐薰安静看着自己的姐姐。

唐瑶撇过头去，然后犹豫了一下，强忍着羞怯，稍微组织了一下措辞，换了个更委婉的方式问出了心底盘旋的疑虑：“薰……如果，我是说如果，姐姐一辈子就这样……不组建自己的家庭，就我们两个人过下去……你会怎么想？会觉得……姐姐耽误了你吗？”

唐薰闻言，白皙小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或不解的表情，只是像在思考一个极其简单的问题。

几秒钟后，她便理所当然道：“不会，我会觉得很好。”

唐瑶红唇微启，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那些关于世俗、责任、未来的忧虑下一秒就要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