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这简直就是强人所难的事，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就算再怎么努力，胜算还是太渺茫了。”

百介蹙着眉摇了摇头。

他不太理解剑圣为什么要求他和夜明去完成这个目标，但是，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担子实在太重。

“第一，那家伙确实很强，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弱点。”

老人笑着说：“六骸那家伙本身就是骸骨骷髅，偏向于死灵一类的存在，这种类型的敌人，退魔师不可能不熟悉……利用对付死灵的退魔手段，驱邪类的术法，神圣属性的结界，都是对它有克制作用的。”

剑圣解释了起来，他能够始终压制住六骸的另一个原因，也就是这一点。

六骸确实是强大的剑士，可是，也是一具复活的死骸。只要是退魔师，都会熟悉这一类的死灵类的妖魔。

佛教体系的超度亡灵的经文、术法、结界，还有一些针对死灵的手段，对上六骸都是有实质性效果的。

《胧月之明》的游戏里，压制死灵、怨灵和复活尸骸的“死”之属性的敌对克制属性，就是“圣”之属性。

剑圣的“式神”，那个名为水仙的雪女，就是利用某种具备神圣属性的结界，将六骸封印在沙漠中的一座城池里。

“六骸还有一个弱点，就是身为死灵的‘心灵’或是‘心智’一类的东西，比起一般人类都要薄弱的多。”

老人淡淡地说：“虽说死灵一般也有基于灵力和妖气生成的感官，但是某些术法制造的障眼法，对它们是有非常有效的欺骗性，也就是说，在战斗之初利用这一点，瞒过这家伙的感知，或是攻击它的心灵，都是非常有效的战术。”

百介这时候想到了自己以前对付死灵用过的手段。

他记得很清楚，影笼目机关出身的云游巫女冬萤，是经过训练的退魔师杀手。

她受到的训练，还有改造手术，使得她能够瞒过死灵的感知，这在游戏中也有体现。

至于死灵的“心智”脆弱，这多半是死灵类本身是依靠某种自身执念才能够凝聚出意志，以幽体、灵体的状态存活于世。

游戏里也有许多情节，那就是一些死灵怨灵的执念被解除后，它们就失去了存在于现实的意义，自行成佛消失。

“第二，老朽这边也不是一定要让你们去处理六骸的事。”

老剑圣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皮露出一丝危险的笑容。

“……不过，老朽的‘式神’水仙布置的结界已经不足以封锁处老朽的那个弟子，万一它哪天跑出来了，恐怕会变得难以收拾——”

总之，剑圣贵船狂云斋对于六骸的态度大抵如此，他的“爱才”之心，迫使他不愿意亲自解决掉自己的“弟子”。

他的意思，就是要把这个怪物交给自己等人解决。

“还有，为什么是‘我们’？”

尽管内心深处厌烦到咂舌，百介还是出于疑惑的念头，提出了这个问题。

“老朽不会杀死有才华的剑士。”

剑圣毫不迟疑地说：“要斩杀六骸，老朽是打算培养出另一个弟子来杀它，那家伙终究是非人之物，它的危险性任何人都能理解。”

老人轻咳一声。

“再者，据老朽所知，她的‘天觉之眼’多少可以说是处于觉醒状态，这种天赋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老朽是很期待她成长后的实力，可惜，这小丫头有些不太开窍。”

百介眉头微皱。

“剑圣前辈是想要教导她‘止境’吧，那刻意封住她的‘眼力’，用这种方式训练能有效果吗？”

“废话。”

老人反驳：“那小女娃在剑术上也是有潜质的，奈何‘眼力’阻碍了她这方面的资格，听好了，止境这一境界，与灵力法术没有任何关系，”

剑圣贵船狂云斋态度很严肃，他一边摸着乱七八糟的胡子，一边喃喃自语。

“她的‘眼’看得太深，反而会导致自身很难接触到那个层次……虽然利用眼力可以模仿，但是那不是正确的手法。”

这个老剑圣点出了一件事，百介也回想到了雪山那一战。

他和绫香等人，也是从事后了解到那一场战斗，也就是夜明与狐女朱铃的对决。

那一次对决里，夜明疑似使用了类似止境的剑招，她当时几乎被逼迫到了绝境，要不是最后那一击斩开了朱铃的未来视，她可能就会死在那里。

可以说那一次，夜明的运气很好，她突破了自身的潜力，模仿着过去的百介，挥出了止境的斩击，才从极度不利的危机中幸存了下来。

剑圣贵船狂云斋这个老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这方面的情报。

或许就是因为知道夜明展现的天赋才华，老剑圣才会盯上月伽罗夜明。

“另一方面，还有你小子的缘故，因为你是老朽的友人枪圣的弟子……老朽这边与枪圣有过一些约定，出于各自的立场，由你这个枪圣门下的弟子，杀死六骸倒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是吗？“

百介暗道，这位剑圣老前辈还真是会给自己等人找些麻烦。

他老人家不动声色，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神经，专门搞出了一个麻烦的“怪物”。

那个叫做“六骸”的骸骨妖魔剑士，明显已经在剑术领域里，跨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

“就算是我，也是才刚刚摸索到了止境，听剑圣的意思，那个怪物明显在这个境界里，已经停驻了很长一段时间，境界非常稳固。”

百介自己也没有完全吃透“止境”。

至于按剑圣贵船狂云斋的说法，六骸的战斗力明显是远比自己强的多，单打独斗的话，自己究竟有没有胜算也是难说。

“咳咳。”

老剑士多少有些愉悦地笑着：“这个提议不是没有好处的，老朽也知道你们这些时日以来，是在准备对抗凶神寇坦寇罗·卡姆伊，还有黑姬山家的那个阴影。”

他再度提出一个建议，或者说是好处。

“老朽不打算干涉黑姬山家的事，不过，凶神寇坦寇罗·卡姆伊也是阿伊努人的神灵，对付那家伙的话，老朽也是可以行动起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剑圣大人，你这是打算出山吗？”

百介的脸上也难以掩住惊愕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