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宅中花园,方宇在前走,孙乾在后讲述:
“仙师容禀,朝堂之上,宦官张让、赵忠等十常侍把持朝政,卖官鬻爵,致使民不聊生,皇帝昏聩,竟称张让为‘阿父’,纵容其党羽横行州郡,搜刮民脂民膏,前年洛阳地震,去年大旱,朝廷非但不赈灾,反加征‘修宫钱’,百姓易子而食者比比皆是!”
他顿了顿,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简展开:“而今四方动荡,幽州太守刘焉招兵买马,其麾下邹靖正与程远志对峙于涿郡,听闻有个卖草鞋的刘备带着两员猛将在那帮忙。”
“凉州也是战乱不断,北宫伯玉勾结羌人叛乱,刺史耿鄙节节败退,倒是护羌校尉董卓屡战屡胜,不过此獠狼子野心,恐成祸患。”
“南阳张曼成攻杀太守褚贡,江夏贼赵慈亦趁机作乱,刺史徐璆焦头烂额。”
孙乾突然压低声音:“最蹊跷的是并州,那丁原帐下有个叫吕布的主簿,上月竟单人独骑冲进百万敌军大营,手持方天画戟一挥便斩了左贤王首级!一个飞天便无影无踪,吓得称其为‘飞将’这哪是凡人手段?简直就是魔神!”
他见方宇听得入神,又补充道:“至于各地豪强.”
“谯县曹操,任骑都尉,此人用兵诡谲,前日刚用火攻烧死波才部三万余人,却因宦官祖父曹腾之故,被士族暗中鄙夷,恐难成大器。”
“江东孙坚,现为下邳县丞,传闻他少年时曾在钱塘江畔斩杀蛟龙,如今手下程普、黄盖皆能徒手裂山。”
“汝南袁氏,袁”绍隐居洛阳,却暗中结交死士,其弟袁术在南阳挥霍无度,府中歌姬穿的罗绮够养活一县灾民!
说到此处,孙乾突然咬牙切齿:“最可恨是那些世家,弘农杨氏、颍川荀氏,明明粮仓堆得溢出来,却宁可让粟米发霉也不施舍灾民!仙师的白粥若能送到颍川,那仙师的军队,将会壮大不少!”
方宇听着点头,“好,你说的不错,这天下的事情我算是知道些许了.”
孙乾有些纳闷,“仙师,在下所言,都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啊!恕小人冒昧!一定是仙师深居深山老林,才不知这世间琐事!”
“行吧,你这么想也可以.”方宇没解释,而是追问:“所以说,你现在建议我去颍川赈灾,以此壮大自己的势力,对吗?”
“不得了!不得了,我没有看错人!仙师,我就是这个意思!”
“好说,那后勤的事情可以放心交给你么?你可以在流民中选出一些可用之人放权,让他们给你干活,我直接和你对接,啊,对接就是沟通,交流的意思,你滴明白?”
孙乾顿时惊为天人,连忙鞠躬,“哈哈哈!我孙乾走运了!跟对了人!”
孙乾领命后,立刻在赵德宅院前的空地上支起一张木桌,用从赵德书房搜刮来的笔墨纸砚,开始记录流民信息。
他的动作麻利而精准,动作飞快。
“姓名?年龄?有何特长?”孙乾头也不抬地问道,毛笔在黄麻纸上快速滑动。
“俺叫李大壮,三十有二,会点木匠活。”一个黝黑汉子搓着手回答。
孙乾点点头,在纸上记下“木工”二字,然后撕下一角递给他:“拿着这个去东厢房找徐老汉报到,他会安排你修缮房屋。”
不到半日,原本混乱无序的流民群体开始有了秩序。
孙乾将识字的几个私塾学生组织起来,建立了简易的登记系统。
他按照能力将流民分为工匠组、炊事组、巡逻组和训练组,每个组都指定了临时负责人。
方宇站在台阶上观望,不禁暗自赞叹。
这孙乾不愧是历史上刘备倚重的谋士,组织能力确实非同一般。
原本散沙般的流民,在他手中渐渐有了军队的雏形。
傍晚时分,孙乾来到方宇面前复命:“仙师,我已初步统计完毕,现有青壮男子二百七十三人,妇孺老幼一千二百余人,其中工匠十二人,略通武艺者三十七人,其余皆为普通农户。”
方宇满意地点头:“做得不错,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孙乾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属下打算明日启程前往颍川,那里世家大族盘踞,流民最多,也最易招募,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我需要带上几名护卫,以及仙师赐予的‘信物’。”
“信物?”方宇挑眉。
孙乾恭敬地指了指方宇的右手:“就是仙师的白粥!”
方宇恍然大悟,笑道:“好说,我跟你去就是了。”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孙乾当即摇头,“仙师的本事我知道,如今我们势单力薄,如果被那贼人盯上,强行派军前来镇压,那仙师”
方宇听懂了孙乾什么意思,“那你说怎办?”
“我找几个壮士把粥抬到颍川,快则半日,慢则一天,到时候粥一分发,自有大批流民跟着回来,久而久之,我们将会壮大!”
“行吧,我看看拿什么盛有了!”
方宇看向池塘旁的一个大缸,上去单手将水缸放倒,把水排干。
如此一个动作,给孙乾看傻了!
单手放倒上百斤,里面还有水的大水缸
难不成,仙师是文武双修的天才!?
想到这儿,孙乾小心翼翼地走到水缸前,看着水缸里,一秒不到就被喷满的白粥,犹如看着稀世珍宝一般:“足矣足矣!有此神物,何愁大事不成!”
“那就,全靠你了,孙乾。”
孙乾一听这话,当场差点跪下!
自古有几个明君如此对待手下?
全靠你了这四个字,是何等的看得起自己!?
“我孙乾,必将任务达成!就是死!我也”
“可别,你活着,比招几个流民可强太多了。”
孙乾顿时痛哭流涕,话不多说了,全记在了心里。
次日黎明,孙乾带着十五名精壮护卫和那缸白粥,悄然离开县城,向颍川方向进发。
方宇站在城墙上目送他们远去,心中竟生出几分期待。
一日后,颍川郊外。
孙乾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走在官道上,远处隐约可见颍川城墙的轮廓。
突然,前方树林中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十余名手持长枪的汉子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站住!把身上的钱财粮食都交出来!”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手中长枪直指孙乾咽喉。
孙乾面不改色,拱手道:“这位壮士,我等身无长物,只有一缸稀粥,恐怕入不了您的眼。”
“放屁!”壮汉怒喝,“看你衣着整齐,怎会没钱?搜!”
就在几名喽啰准备上前搜身时,孙乾指着水缸,“且慢!诸位请看!”
阳光下,那缸白粥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香气,饥肠辘辘的土匪们顿时瞪大眼睛,喉咙不自觉地滚动。
“这这是白粥?”壮汉难以置信地问,“如今这年景,哪来的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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