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是世界上调整情绪最快的人。

陆院为赵团长和李糖举行盛大追悼仪式。

说是盛大。

其实依旧很朴素。

庄严、肃穆基调。

军乐萧杀。

秋风卷起梧桐。

陆院数千官兵集合。

“烈士永垂不朽！”

“敬礼！”

刷！

刷！

刷！

无数方阵同时敬礼。

绿色常服，白色手套举起。

兵阵汹汹！

参加追悼会的不止陆院，金陵地方领导、金陵工商团体、学生团体，在敬礼同时默默鞠躬致哀。

与此同时。

作为苏省省会的金陵市拉响警报。

刺耳的防空警报在全市范围内响起。

车水马龙的街道按下暂停键。

正在施工的楼盘按下暂停键。

cbd办公室里面的上班族按下暂停键。

公园里的老人们按下暂停键.....

人口近千万的城市瞬间停摆。

沉痛哀悼本次苏省抗洪抢险过程牺牲的野战军官兵、沉痛悼念本次苏省抗洪抢险过程牺牲的地方干部、以及罹难群众。

全市默哀三分钟。

降下半旗。

“山治前辈，人在做什么？”

街道上，两名樱岛留学生止住脚步。

“快，原野，低下头别说话。”

“为什么？”

“人在哀悼他们的英雄。”

“哪关我们什么事？”

“如果你不想挨揍，我劝你立刻低头。”

说完，留学生山治一脸悲痛，深情痛苦地垂下头颅。

原野赶紧有学有样。

虽然不明白为啥人会揍自己。

但想来山治前辈应该挨过揍了，否则不会激动的哭出来......

金陵，近代史饱受苦难最多的南部城市。

三分钟。

全市无声......

.....

金陵陆院。

上尉指挥官踢起正步。

啪啪啪！

踢腿如风，落地砸坑。

立定时军靴磕脚声音清脆无比。

“上子弹！”

成才下达口令。

12名礼枪手举起崭新礼宾枪。

黄色护木一尘不染。

雪白刺刀寒芒闪耀。

刺刀开刃一半代表野战军是国之利刃，星球最强陆地暴力机关。

另一半不开刃代表东方文明骨子里对和平的热爱。

卡擦！

动作整齐划一。

复进机械推动上膛声音暴力清脆。

“举枪，放！”

彭！

12声枪响合一。

杀气盈野，以枪炮相送。

......

r师王啸虎师长只拿到赵团长的一套军装。

抽空和上尉在院校内转了一圈。

“战争打响了，我们迎来最好的发展机遇。”

他丢给成才一根烟。

后者接过来赞同点头。

“师长洞察力惊人。”

战争迫使战略重心转移。

将迎来黄金发展期。

对于一个走上快步道的大国来说，每一天都是日新月异的变化，少了虎视眈眈打压对手，太重要了。

“现在就看阿国能支撑多久。”

王啸虎不是穿越者，他以纯粹军事目光判断，摧毁阿国连两个月都用不上。

然而换个角度。阿国当年把不可一世的熊拖垮，帝国坟场大名遐迩。

“会打很久。”

“怎么说。”

“师长，您别忘了目的，现代社会，一场战争总归要师出有名，师出有名又决定战争不会轻易结束，譬如，摧毁阿国现有体系有意义么？没有，没有任何意义，他们打着的旗号是惩罚恐怖大亨，所以，只要恐怖大亨存在一天，战争就不会结束。”

成才严肃总结。

王啸虎眼前一亮。

“成才，你这种提法有意思。”

虎王参考过往历史。

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

历次战争，除了脚趾战争明确承认战败以外，实际上，和野战军打的另一场战争至今胜负未分。

因为......战争并没有停止。

双方只是签订了一份长期停火协议……长到人们快把这场战争忘记了。

“希望恐怖大亨自求多福！”

“哈哈，希望如此。”

大小狐狸笑容言不由衷。

.....据说装满军火的大船已经出发。

希望大亨别早早挂掉，努力再现帝国坟场光辉。

抽完烟。

“师长，什么时候回北方军区？”

“下午就走，怎么，你有事？”

“哈哈，师长日理万机，我能有啥大事......”

上尉眼神勃发战意。

要是能和王啸虎推演一把兵旗，收获肯定不小。

机会难得。

系统学习这么久，距离第一师长差距到底有多远，很想知道。

没有大事？

呵呵，狗东西虚伪的狠。

没有大事就是有小事呗。

“有P直接放，老子心情不好，少扯没有地。”

“咱俩打一把吧王师长。”

成才语气严肃。

打一把？

打什么？

格斗？

王啸虎愣住。

老子四五十岁的人了。

狗东西你下得去手？

最终，王啸虎还是和成才推了三把。

上尉指挥官三把全跪。

差距很大。

成才虽然计算能力逆天，但指挥一个装甲师和王啸虎打，协同效率低到冰点。

“成才，指挥上万人作战，里面上百个作战单位，数十个不同作战单元，涉及后勤保障链、指挥链、地空协同、步炮协同、步坦协同等几十个指挥科目。”

“你欠缺的还很多。”

“......毕业后该是下基层吧？”

“嗯！”

“营长？也好，去实际操作几年，好好琢磨，不要好高骛远。”

成才点点头。

实践出真知。

现实是，给他一个师一万多人，运转都运转不起来，更别说突击。

“我果然更适合信息化指挥。”

上尉清楚认识到短板和差距。

即将临别。

王啸虎表情略惆怅。

老难了。

只剩一套衣服。

回去跟家属不好交代。

“咳咳，师长，要不你和嫂子明说？”

“就说人找到了，是我下令放弃，您别太为难。”

王啸虎一怔，随即摇头。

“我还没那么没品。”

成才摊手。

当时在冲锋舟下令，抛掉上校遗体是他下得命令。

活人和死人间选择。

很简单，选活人。

王啸虎拍拍指挥官肩膀。

“命令有多难下达，不是普通士兵所能理解，成才，你做的没错。”

“咱们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下地狱！

成才肃然起敬。

形容的太t妙。

竖起大拇指：“师长精P。”

“前辈经验丰富！”

王师长摆手冷笑。

“慈不掌兵而已。”

“这是洪水，要是战时老赵这么干，我非送他他回家务农。”

内涵深刻。

野战军作风讲究官兵一致。

然而指挥官和士兵不应该是一个物种。

士兵可以在战场因为情感失智、崩溃、迟疑，作出不符合原则举动。

指挥官不能，指挥人员需要迅速判断局势，冷酷下达指令，采取最优策略，强行压制个人情感，不计较小的牺牲。

就说赵团，战时，他负责核心坦克1团，如果他为1名战士牺牲，坦克1团怎么办？全团几千人怎么办？任务怎么办？

不是所有牺牲都很光荣。

而有些东西，又不好深究。

总之，指挥官是绝对冷酷理智的决策者。

电视剧里那种婆婆妈妈压根他么不存在。

又譬如上尉，在替赵团长点上烟后，在疑惑恐惧目光里，亲自动手将上校送进水里。

很残酷吧？

一场“战争”。

死，没有台词。

死，没有告别。

换成热战。

一发炮弹下去，活人瞬间炸成几截，其他人哪有时间伤感春秋，快点找个弹坑趴下才是真的。

影视剧里把战争描绘的太浪漫了。

除了亲身经历者。

其他人根本不懂。

一个人死亡是悲剧！

十个人死亡是惨剧！

一万人死亡是数据！

到了王啸虎这种级别的高级指挥官，要操心的不仅是全师一万八千人，更是全局。

伤亡，真的仅仅是数据。

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