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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排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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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子岭公社这次一共去六个人,两辆车。

一辆吉普一辆卡车。

其中两名司机,两个医护人员,再就是傻根跟杏花。

汽车行驶在省道上又平又稳,道路十分漫长。

杏花昏昏入睡,脑袋不由自主靠在傻根的肩膀上。

姑娘的头发被风撩起,蹭在他的脖子上,有点痒痒。

傻根的心也跟着痒痒起来。

他根本管不住自己!

这是梨花的妹妹,也是我妹妹,胡思乱想什么呢?

猛地抬手抽自己一记耳光,才平静下来。

汽车的速度很快,早上出发,黄昏才走进一座大山。

那山村名叫方家村,果然是个山旮旯。

人口不多,也就五六百。

但至少两百人被感染。

感染者跟其它群众分开,住在大队部。

来到村外,其他医疗队已经驻扎在哪里了。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哪儿来的?”有个身穿白大褂的问。

“你们好!我们是支援灾区的医疗队,剪子岭公社来的!”车上一个人回答。

“不能进村!只能在郊外临时露营!”

“为啥啊?”

“村子已经被封,不准任何人进去!免得传染!”

“好吧!”

他们只能下车,将东西全部卸下。

好在夏天不怕冷,搭起临时的帐篷。

可帐篷只有两顶,六个人怎么住?

傻根吩咐:“你们四个住一间,我跟我妹妹住一间!”

“好的队长!”

帐篷也等于临时的诊所。

晚餐是大锅饭,所有医疗人员一块吃。

吃过饭,傻根跟杏花就展开忙碌。

两个人全部换衣服,戴上口罩迎接病人。

首先来个老人,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身材佝偻,骨瘦如柴。

傻根帮他摸了脉,瞅瞅他的眼睛,最后查看舌苔。

“你哪儿不舒服?”

“医生,我全身疼!到处长满水红疙瘩,特别痒,肉都抓破了,不信您瞅!”

老农解开扣子让他查看。

只看一眼,杏花在旁边忽然恶心起来,忍不住捂上嘴,不断呕吐。

这老农的病真的很奇特,全身到处是水泡。

那些水泡跟黄豆粒差不多,密密麻麻。

好多已经溃烂,抓破以后流出黄黄的水儿,恶臭难闻。

老人根本无法忍受,痛苦不堪。

傻根的眉头瞬间皱紧。

“哥,这是不是麻风病?或者是天花?”杏花问。

傻根摇摇头:“不是,是一种我从来没遇到过的病。”

“啊!那到底啥病?”

“我心里有数!杏花,开药方!”

“喔。”

傻根说,杏花拿出纸笔写。

“毒蟾蜍一只,毒蛇一条。

蜈蚣蝎子各十条,黄蜂二十只。

桃叶,柳叶,杨叶,桑叶,槐叶各二两……。

全部掺和在一起,利用大锅熬煮一个小时。

然后倒进水缸里,让患者沐浴,水必须漫过脖子。

每天一次,一次二十分钟,七天痊愈!”

杏花闻听惊呆了,嘴巴张大。

“哥,这是啥秘方?除了树叶子,其它的都是毒物啊?”

姑娘吓得不轻,万一出人命咋办?

傻根眼睛一瞪:“让你怎么写,你就怎么写!”

“喔!”杏花无奈,只好将药方写好交给老人。

老人拿上药方也吓得不轻。

无冤无仇的,眼前的年轻人是不是要害死自己?

他没有立刻准备,反而找到医疗队的大队长。

大队长是大城市来的,姓黎,大家都叫他黎医生。

“黎医生,您给瞅瞅,这是一种啥药方?”老农将药方递给他。

黎医生只看一眼,勃然大怒:“这药方是谁给你的?”

“那边的帐篷里,一个二十岁的少年,是个中医!”

“胡闹!他懂不懂医术?”

“那您说我用,还是不用?”老农问。

“别听他放屁!我去找他!”

黎医生怒气冲冲,飞步进去傻根的帐篷。

“您好,请问您找谁?”杏花赶紧迎接他。

“你们是哪儿来的?”黎医生问。

“剪子岭公社,药王村!”

“谁是主治医生?”

“俺哥,哥,有人找你!”杏花冲傻根呼喊。

“请问您是……?”傻根转过身笑眯眯的。

“我是所有医疗队的大队长,行黎!你是中医?”黎医生问。

“对!请问有什么指教?”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有没有行医资格证?”

傻根一笑:“没有,我是中医,没人给我证件!”

“非法行医,你好大的胆子!乱开药方!是要治死人的!”黎医生大发雷霆。

他今年五十多岁,来自南方某大城市,特别有名,是权威专家。

“这些都是我家的祖传秘方,外人不懂!”傻根瞅瞅那张药方道。

“你没有资格行医,马上停止!我会跟上面申请,立刻把你送出大山!”

黎医生行医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种药方。

五毒加上一堆树叶子也能治病?这不胡闹吗?

傻根眼睛一瞪:“你没有权利!我是来治病救人的!你咋知道这秘方不管用!”

黎医生冷冷一笑:“一个二十岁的小孩子,乳臭未干,胎毛没退,黄口孺子,竟然也出来招摇撞骗?”

傻根闻听更加生气。

“你有本事,倒是把病治好啊?这么久一个人没治好,还让疾病蔓延!我瞧你才是招摇撞骗!”

“住口!马上走!来人,看住这小子!不准任何病人进他的房间!”

“是!”

黎医生一声吩咐,两个戴袖章的人马上将傻根的帐篷守住。

任何病人不准靠近。

“哥,咋办?”

赶到灾区第一天就被人排挤,杏花傻了眼。

“没办法,睡觉吧……!”傻根苦苦一笑。

县官不如现管,小队长惹不起大队长。

杏花转身瞅瞅,帐篷不大,只有一张行军床,可以躺两个人。

如果晚上睡觉,只能跟傻根睡在一起。

她的脸又红了,踌躇不前。

“你睡床,我睡地上!”傻根好像瞧出姑娘的心事。

“不不!还是哥哥睡床,妹妹睡地上。”杏花说。

“你是姑娘,娇气!哥皮糙肉厚,就该照顾妹妹!”傻根二话不说打了地铺。

屋子里的灯熄灭,非常寂静,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

傻根可以听到杏花的呼吸声,很不均。

也能听到她的心跳声,咚咚的!

第一次跟个男人住同一间屋子,杏花很不习惯。

脸蛋红了,喘气急促,小心肝也怦怦不停。

但这是她梦寐以求的结果。

从前每天晚上睡不着,不就是等待这一刻吗?

姐,对不起了,我稀罕你男人!

别的可以紧着你,但爱情不行。

这么一想,杏花竟然有点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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