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眸，不想再去看镜子里的自己，正当想放下手中刘海, 让头发肆意遮盖在面孔上时, 烟凝脑海中浮现出璃清的笑脸。

“你的眼睛很漂亮。”

“我相信你哦！”

“你还厉害！”

一句句夸赞, 给烟凝心灵带来一次又一次的鼓励, 烟凝抿了抿唇，她找出了一个小皮筋, 把刘海扶上去，扎了一个苹果头。

没有刘海的遮盖，烟凝整个人显得清爽了许多，巴掌大的小脸带着一些婴儿肥，看着更加漂亮了。

这是外婆回来看到的第一感觉，没忍住眼眶有些红。

璃清愣了一下，露出了笑容。

烟凝被两个人盯得十分不自在，她撇过了头拽了拽自己衣服，声音细弱蚊蝇，“怎，怎么样？”

“好看。”璃清张口就是夸奖，她的烟凝从而都长得很美，如三月盛开桃花，透着粉嫩和娇美。

烟凝面颊红了起来。

璃清提出，要白日带烟凝出门溜达一下，这一次烟凝犹豫了会儿答应了。

因为在她心中，璃清能够保护她，她相信她。

烟凝一点点的改变外婆看在眼里，对璃清心里十分感谢，同意璃清带着烟凝出门转转。

推着轮椅走在街道，白日不同于夜晚，一切显得明亮而耀眼。

璃清特意选择一个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太阳温暖而不浓烈。

给烟凝戴好围巾，腿上裹上毯子。

最近天气转凉，已经到了初冬时节，树叶落尽，树枝光秃秃的树立在街头，看着萧瑟而凄凉。

因为是下班时间点，马路上车辆排着长队，喇叭声此起彼伏，诉说着人们的焦急。

声音夹杂着各种店铺播放优惠活动的广播，来来往往路人互相喧嚣，人声鼎沸，每个人讲话几乎要吼的。

路上行人目光时不时落在烟凝身上，又看了看她身下的轮椅，心中感叹一个这么好看的小姑娘竟然是个残疾，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同情。

烟凝被这些眼神压的喘不上气来，她不自觉的低下头缩起身子，企图把自己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

然而，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她的手，热热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从手上传递，烟凝抬起头看到了璃清带着鼓励的眼神，这一瞬间，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她们二人，其他人都不再重要了。

这一刻，烟凝充满了勇气。

街道很是宽阔，金色的阳光撒下，去除了刘海的遮挡，看着很是绚烂。

璃清在路边店铺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烟凝，“冬天就应该吃冰糖葫芦。”

听着耳边喇叭不断吆喝着“糖葫芦儿”的声音，烟凝接过糖葫芦，歪头咬了一口，入口是甜，咀嚼后带着酸，很是口齿生津。

烟凝许久未吃过糖葫芦，记得上一次吃，还是和父母在一起，而现在已经过了三年之久，这让她心中涌出无尽的感慨和难过。

“烟凝，我想尝尝。”就在这时，耳边响起熟悉而温和的女声，烟凝抬起头看，璃清带着笑意看向自己。

被笑容迷惑，她呆呆的举起手中糖葫芦，等璃清歪着头咬走了她刚吃剩下的半颗时候，烟凝才反应过来。

“很甜。”璃清眼眸微弯，声音带着愉悦。

红霞浮在脸颊，烟凝小声嘟囔，“这是我吃一半的呀…”

周围环境很是吵杂，可璃清依旧听到了烟凝的声音，她俯下身，在烟凝耳边轻声开口，“你一半，我一半，咱俩感情不会散。”

热乎乎的鼻息喷洒，让烟凝耳朵烫烫的，烫进了心里。

路过一家学校，正好铃声响起，本是朗朗读书声的学校瞬间热闹非凡，孩子们争相恐后的拎着书包跑出来，像是自由自在的鸟儿一样愉悦的迎接放学。

烟凝看着校园中那些肆意奔跑的学生，眼中满满的都是羡慕。

璃清看着烟凝的模样，心细细密密泛着疼。

“你想回到学校里吗？”璃清蹲在烟凝身旁轻声开口。

烟凝低下头看了看璃清握着自己的手，骨节分明，指甲圆润，真的很好看。

“不了。”烟凝张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向往青春洋溢的校园，向往肆意奔跑的感觉，怀念曾经的时光罢了。

“我只是，没经历过高中生活，有些遗憾罢了。”烟凝笑了笑，这笑容苦涩至极。

她好不容易考上高中，还未体验高中生活太多，就发生了意外。

如今警察局中只查寻到她父母可能是仇杀，仇人是一个她略有耳闻的男人，三年来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人的踪迹。

“姐姐，我想回去了。”烟凝把巴掌大的小脸塞进围巾里，只露出猫儿大的眼睛半垂着，遮盖住落寞。

“好。”璃清没说什么，她知晓，再多的话语都只是苍白，唯有行动可以做这一切。

璃清带烟凝回去后，看烟凝始终有些闷闷不乐，眼珠子转了转，找到纸笔，在上面写了些什么，然后折好，推到烟凝身边。

烟凝正在看书，她的心情确实有些低落，看到身边出现的小纸条，瞟了一眼趴在桌子上后脑勺对着她的璃清，拿过来纸条打开。

纸条上花着一只圆滚滚的小狐狸一脸委屈的小表情，一只爪子戳着旁边的奶呼呼的小猫咪，下面写着一行字，“理理我呗。”

画的并不是很精美好看，但却很呆萌，让烟凝没忍住露出笑容。

烟凝偷偷看了看旁边的璃清，璃清似乎在认真翻动着她的书，沉浸在书海中。

烟凝牙齿咬了咬手中的笔，思索了片刻，在纸上写了一句话。